《[文野乙女]上司今天犯病了吗》作者：乙炔银 文案： 太宰治乙女向。 关于你的上司黑时宰是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这件事。 短篇砂糖小甜文。 和武侦篇《[文野乙女]钓鱼莫钓青花鱼》是同一个妹，只是穿越的时间不一样。不看也不影响食用。 内容标签： 日韩 少年漫 甜文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你，太宰治 ┃ 配角：港口黑手党众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如何在神经病上司手下讨生活 立意：上班有害身体健康 第1章 1-10 1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福利，明明你跟文豪这词根本沾不上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高中生，到了《文豪野犬》的世界之后，竟也沾光多出了异能力。 其名为「游戏理论」，或者，用对应的中文译名，「博弈论」。 兴许是沾了“游戏”两个字，你的异能力相当奇特。它就像电子游戏中常见的存档、读档功能一样——你可以将某一刻的状态保存，在那之后反复读取。 更妙的是，被回溯的只有身体状况而已；读档之后，你的记忆依旧连续，不会随着读档而出现断层。 四舍五入，就是无论受到多重的伤，都能飞速再生的不死身。 你非常满意。这么苟的技能在民风淳朴横滨市可太实用了。 2 你已经在街上徘徊很久了。 明明异能特殊到不吃不喝不睡，也能仅仅依靠回溯活着，你此生却从没有这么痛苦过。 要说为什么。 “可恶啊……好想玩游戏，玩不到游戏我快要死了……” 不会被身体拖累，不用担心生命危险，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本应该是这样的。 很遗憾，像这样便利到令人发指的异能，自然有着相对应的代价。 作为回档的代价，你读档时一闪而过的渴望之情会被捕捉，无限地放大。 读取存档的次数越多，你的渴望就会越强烈。如果得不到满足，这种感情就会像滚雪球一样，变得愈发难以忽视，愈发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倘若「博弈论」的使用者换成别人，不知道会发展出怎样重大而惨烈的犯罪事件。 但你个人而言，你没什么高远的志向，于是这份渴望的指向就一直停留在想吃饼干、想撸柴犬这一类无关紧要的事情，还算让人省心。 ——直到，最近几天，你迫切地，产生了想要打游戏的想法。 3 要命的是，游戏机花钱，卡带花钱，街机花钱，而你，没有钱。 若不是委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又有谁愿意连个去处也没有，如幽魂一般地四处游荡呢。 你也不是没想过找工作。但是你穿着中国高中标志性的大麻袋校服，一看就连 18 岁都没到，又拿不出官方的身份证明，即便去应聘也没有人收。 频繁地回溯使你满脑子只能想到打游戏这一件事。 你实在是太急切了。 急切到逢人就想问能不能给你一份工作，不用管吃、不用管喝、不用管住，只要给钱就行。如果钱也不肯给，租一台游戏机就可以。 4 你四处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园。 黄昏下的长椅，有个少年正前倾着身体，一边打游戏，口中还一通大呼小叫。 事后想来，但凡你当时多看他几眼，也会注意到他身上缠绕的绷带有多么异常，抱怨着游戏设计的声音又有多么熟悉。 但你没有。 你渐渐停下脚步，死死盯住他手中不断闪烁的掌机屏幕。太过痴迷，所以什么周围的事都注意不到。 如果你开口向他借来玩的话，会被当成怪人吗？你认真地思考着。 5 这一类的赛车游戏没有“通关”之说，只能一次又一次刷新分数而已。 也许是没能打破之前的记录，少年打完一局，“嘁”了一声，兴趣缺缺地把游戏机往旁边一扔。 那可是几万日元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家境。 你心疼坏了，又没有任何指责的立场，眼巴巴地瞧着。 6 他这才终于注意到你似的，捏起那台掌机，轻轻晃了晃。不知为何，那动作使你联想到投喂动物园中动物的游客。 你目不转睛。 少年明知故问道：“很想玩吗？” 你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闻言眼含热泪，点头如捣蒜。 正当你感激地接过掌机，抬眼想要对他道谢时，才终于看清他的脸，注意到了那早就该被你注意到的、强烈的违和感。一身西装和黑大衣，怎么也不像是放学后偷偷在公园里打游戏的学生的打扮。 更关键的是…… 黑发少年的右眼上，缠绕着标志性的绷带。 7 他随口分析道：“看这个表情，你知道我？” 枪声。 距离近到不可能射偏。 子弹穿过你的肩膀，在血肉中切出一条空腔。 一切发生在瞬息。你因从未经历过的高热与剧痛而痉挛，视若珍宝的便携式游戏机也脱手而去。 太宰治的手指穿过血雾，动作轻快地将它接住了。 8 即使疼得意识模糊，你依旧腾出一分精力，控制着异能绕过损坏的衣物，选择性地恢复了你被击中的肩膀。虽然瞒不了太久，但是能少暴露一点信息是一点。 “和我猜的一样，果然是不死身。超速再生吗？有意思。” 太宰治兴味盎然地戳了戳你枪伤的位置。 任谁来看，都看不出你肩膀的肌肉才刚被子弹击穿过吧。回档之后的皮肤光洁完整，一点伤势都摸不出了。即使如此，被他指尖触摸到的一刻，你仍然感到徘徊不去的幻痛，下意识地缩了缩。 “我说，”他起了兴致，“小姐你很缺钱对吧？要不要来当我的部下？” 9 你本能地想拒绝。 武侦宰也就罢了，黑时宰的部下爱谁当—— 太宰治歪了歪头：“你也许是误解了什么。不死身这种异能，如果不能为□□所用，我也不可能放你走、留给其他组织。否则，光是首领那边，我就没办法交差。” “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既然你知道我，或许也知道「人间失格」的能力。这样说吧，”他微笑起来，“你拒绝的下一秒，脑袋就会被一枪打穿，而且我会确保你永远无法再生。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你以头都要晃飞的光速点头。 10 小兔宰治。你恨恨地想着。 等到织田作之助领便当的那一天，你等着他一边哭一边跳钢管舞（？）求你帮忙读他的档。 第2章 11-20 11 有一句话，叫做一步错步步错。 同样是在港=黑工作，若是能被中原干部照拂一二，准能混得风生水起； 而你，从被太宰治拐到港=黑的那一刻起，整个职场生涯，就已经提前完蛋了。 诚然，你的直属上司是太宰干部，你并没有享受到作为干部部下的任何优待。甚至太宰治还特地吩咐过，要像对待最普通最底层的炮灰成员一样对待你。 包、括、工、资。 你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想往上爬过。 如果太宰治的目的就是这个，那么恭喜他，他成功了。 12 虽然你中了一枪，还被太宰治那样胁迫过，但你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他就没怎么主动把别人收作部下过，唯独「罗生门」的操控者芥川龙之介似乎因为异能颇具潜力与攻击性而成了特例，被培养成了他最强的矛。 既然会主动提出让你当他的部下，他大约是觉得麾下只有一柄矛不方便，还缺个一面盾牌吧。 ——而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你的“超速再生”更便宜大碗的盾了。 13 话是这么说。 你没想过，太宰治还真能干出“以己之矛，陷己之盾”的神经事。 当然，这么迷惑的命令，他并没明说过。 只是，他极有可能状似无意地在芥川龙之介面前，说了几句你异能的好话，表达了一番对你这个新部下的欣赏。 所以，理所当然地，芥川龙之介裹着一身杀气和向那个人证明自己的决心，向你杀过来了。 彼时你还在兢兢业业地拆弹。 被「罗生门」拦腰斩断的一瞬间，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吠之狂犬对着你断成两截的尸体，似乎疑惑了几秒为什么你毫无还手之力，随即放弃思考，冷笑一声“沽名钓誉之徒，不过如此”，双手插兜，高傲而潇洒地转身—— 14 “下次偷袭，能不能不要挑我拆弹的时候？” 你抽掉雷=管，诚恳地问。 还好你理完线及时给炸=弹存了档，要不然这么半天就白折腾了。 现实中的拆弹比荧幕上复杂许多。除了高中化学和物理，你没有任何相关的背景知识，当然也没人教你，全靠搜索引擎和相关科普书救你狗命。直到现在，你都是在半蒙半猜地拆除。 但是也没办法，除了拆弹，大多数底层可以接到的任务，不是织田作之助负责的那种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帮人找猫的破事，就是杀人。 你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做不到毫无心理障碍地夺去其他人的生命。……即使你明白在黑手党中，这仅仅是毫无价值的慈悲。 好在爆=炸=物的状态可以被保存。 只要有足够的试错机会，这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这次的炸=弹是批量制造、投放的那一种，只需要抽出雷=管就能大功告成，一点防拆除的机制都没有。 你随手把只剩炸=药、无法引爆的那部分扔开。 15 “怎会如此，我没有失手才对——难道说，是幻象！” 在愕然中，芥川龙之介连下意识唤出黑兽的动作也肉眼可见地慢了半拍。 当然没有失手。不如说，他下手相当干脆利索，都没能让你感觉到痛苦。单从这方面而论，他可比你们共同的神经病上司太宰治要讨人喜欢多了。 钩直饵咸，离水三尺。 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冲过来找碴了，真不愧是他。 16 被漆黑的利刃指着，你有点无奈：“太宰干部没告诉过你我的异能吗？你杀我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不是攻击性的异能者，而是不死之身。换言之，你单方面杀死我多少次，也不能让他对你高看一眼。” 你默默藏了一句话。 ——但是强迫你多次回溯，一定能让太宰治对你的异能更加了解。 芥川龙之介不是脑力系真是太好了。 17 回去交差的时候，你满怀苦涩地得知，太宰治发话说他急着见你。 在常规的认知中，哪怕是超速再生，面对像腰斩这样过于严重、难以修复的伤势时也有可能失效，或者至少复原的速度会减缓。 没想错的话，他八成是想要亲眼看一看你的情况，以评估你异能的极限所在吧。 18 “太宰干部，您找我有什么事？” 还好你长了个心眼。 你暗暗庆幸。 之前，被一刀腰斩，你的上衣自然而然也就变成了溅着血的奇妙露腰装。 哪怕你不认为港=黑一向脑回路直来直去的不吠狂犬君能看出什么门道，但保险起见，在回溯时，你依旧故意绕过了那段衣物。 如你猜想中的那样，你一进门，太宰治首先在你裸露的腰间扫了一眼，确认过连一道痕迹也没有留下，便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小孩子似的张嘴抱怨道：“我想喝咖啡。” 你心中一凛。 果然，他大声向你报出了原作中那段神经病要求：“多放牛奶，要稍微冰一些的——但是不要冰块。有无咖=啡=因的最好。还有还有，砂糖要放两份！” 19 十分钟后，你换了身衣服，端着咖啡，面无表情地将杯子往他桌上一放： “冷牛奶冲的，加了两包糖。速溶低因拿铁，爱喝不喝。” 提了一堆歪七扭八的要求，但他可没说过不允许下属用廉价速溶咖啡对付过去。 不知是不是从来没有部下有这个贼胆用速溶咖啡应付他，还大不敬地说“爱喝不喝”这种话，太宰治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盯着那杯咖啡。 正当你做好心理准备被他嫌弃咖啡口感差的时候，他凑近闻了闻，又试探性地抿了一口。 20 “没有毒？” 太宰治困惑地说。 他的声音再怎么说也疑惑过头了。 仿佛他发自内心地深信着，你一定会想尽办法试图暗杀他，一定会趁此大好机会在咖啡中下毒一般。 怪了。黑时宰又不是首领宰，生活并没有水深火热到那个地步才对啊。 你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我毒你干什么？” 黑发少年定定看了你几秒，没有说话。 他捧着马克杯，慢慢地将那杯冰咖啡喝完了。 第3章 21-30 21 成功用一杯原材料完全来自便利店的劣质速溶咖啡糊弄完任性上司，你欢快地拔腿就往外走。就在你还差一步就能离开办公室、满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太宰治叫住了你。 你茫然地应声。 他用手指敲了敲马克杯杯沿，问你：“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22 他会这么问，你倒也不意外。 他多半是从你们的初遇猜到了你异能的负面影响。那时的你对游戏机的强烈执着，谁见了都会觉得奇怪，更别提太宰治这种人精。 拆弹和复活都需要读档。哪怕次数不算多，也足以积累起让你难以忽视的渴望。 “吃饭，”你实话实说，“干了一天活，我快饿死了。” 太宰治不信邪地追问：“还有呢？” 见他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你犹豫了一下：“吃完饭，我还想去卡牌店，这个算吗？” 23 太宰治终于放你离开时，眼神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本以为他这么瞧不上你这个只知道打牌的虚假黑手党，会故意给你找事的。没想到，你平平安安地在卡店度过了一整个下午，完全没有被打扰，玩得相当尽兴。 你才刚对太宰治升起一点微弱的感激之情，第二天回到港=黑大楼，立马烟消云散。 平时由着你野蛮生长的神经病上司，心血来潮给你留了任务。 随着口令送到的，还有一把新枪、三发子弹。 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言而喻。 24 你人生中第一次杀了人。 也许考虑到你是个对枪械一无所知的的前·高中生，摸真枪也是头一次，太宰治给你安排的任务简单得有如网游中“去哪里杀几只”的支线任务，不用追踪目标，连善后工作也不用你费心。 被处理的是个叛逃者。 你知道流程。让对方咬着台阶，踢打以破坏下颚，接下来向胸口连开三枪。 其中，你需要做的，唯有扣动扳机。 即使仅剩这一件事要做，你也做得十分迟疑。 瞄准得很慢，举枪的手指在发抖。 你是个失败的行刑者。 如果旁观的人是芥川龙之介，此时肯定因容忍不了你的优柔寡断而利落地抢先出手了吧。 与你一同行动的港=黑成员究竟收到什么命令，你无从得知；他们没有出声催促，耐心地等待着，仿佛今日的重点内容，不是对叛徒的处决、对有心叛逃成员的威慑，而仅仅是教会你开枪杀人而已。 25 你开了三枪。 没接受过枪械训练，握枪姿势也是现学的，所以开枪时，首先感到的是后坐力的冲击，震得手腕发麻。 ——然后，是不合时宜的共情。 见到你打出的弹孔淌出血来，你仿佛再度回到那一刻。 再度听到近在咫尺的枪声，再度感到肩膀被子弹贯穿、肌肉群被爆发的能量撕碎。 你知道那有多痛。 你正在给予其他人同样的——不，是较之更甚的疼痛。 26 脑中自虐一般地反复回放着枪被握在手中的感觉，扳机被按下的感觉。 愈是回想，一切愈是像放映中的影片一般清晰。 有一面无形的玻璃屏障，随着一声枪响，产生裂纹，在你眼前碎掉了。 脚边是玻璃的碎片。你被划伤，被暴露在全新又陌生的世界，呼吸困难，仿佛置身于真空。 你冲到洗手池前，开始干呕。 ——那是，对从未接触的世界暗侧的，迟来的、强烈的……排异反应。 27 「博弈论」只能读取、还原身体当时所处的状态，对记忆、对精神状态毫无意义。在这种时候使用，反而会加重情绪的负担。你再清楚不过。 你神经质地不断回溯、不断回溯着。无论重复多少次，痛苦一分也不曾减少。 不知自己在洗手池前站了多久才离开，你勉强整理好状态，回去复命。 太宰治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文件。他桌边放着你昨天带来的马克杯。看起来很干净，想必是吩咐人洗过了。 听到推门声，他抬起眼眸。 你不知道太宰治在你脸上看出了什么，但只一眼，他就皱起了眉。 你和他同时开口。 “第一次杀人不太适应，之后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身体不舒服，明天再来也可以——” 你错愕地与他对视。 ……太宰治这是被人夺舍了吗？魂穿？灵魂互换？ 28 太宰治毫无征兆地对你发动了「人间失格」。 惯性的回溯此刻停止。 你身上遗失的时间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仿佛被灼伤一般，他飞快地松开你的手。 “那个人是组织的叛徒，而且称得上恶贯满盈，并不是无辜的市民。他的死是定局。你没有破坏什么，不该感到愧疚才对，”他盯着你脸上的某处，顿了很久，简直宛若头脑混乱到无法默想一般，忍不住分析出声，“那么，是为什么？” 他有些心绪不宁地问：“……是因为看见了枪伤？” 29 脸颊传来些微的凉意。 你迟疑地摸上去，才发现那是泪水。 有着无机质的鸢色眼眸，仅仅注视就使人毛骨悚然，据说是为黑手党而生、血管里流着极致的黑色的男人。即便是光打在他身上，也会被那不见底的深渊吞噬的吧。 这样的太宰治，却在为你的泪水而慌乱着。 神经病上司其实人还不错，你苦中作乐地想，还知道关注工具人的心理健康。 30 你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门内传来与昨天同样的问题：“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想睡一觉，”你喃喃地说，“我想一觉睡到明天。” 也不知道他这么执着是想得到怎样的回答。 其实你应该揣测一番上司的想法再作答的吧，但你太累了，什么都不想思考了。 太宰治好像是总算接受了什么难以理解的异域怪奇之事一般，整个人猛地放松，垮在办公椅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动作夸张到像在大喊“败给你了”。也唯有此时他才符合一个十几岁少年应有的举止。 “我知道了。”他说。 第4章 31-40 31 你走路发飘，晃晃悠悠回了暂住处，如愿地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久违地，你做了梦。梦到很多东西，包括原作的剧情，包括微笑的森鸥外，自然也包括太宰在公园的那一枪，以及他那轻快地接过游戏机、全然不受影响的姿态。 睡醒之后，你自虐般地找了许多生化危机或是枪战题材的电影，试图脱敏。 32 太宰治分析得一点都没错，你确实对枪伤反应格外大。 你此前就没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唯一一次、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那近身的一枪，所以每每见到弹孔，就会直觉地联想到那次经历上。 想想也怪好笑的。 哪怕你这个部下再不成器、再派不上用场，他也没办法因此而向你发火。 毕竟，扣下扳机、一手促成部下这个致命短板的正是上司本人。 33 到头来你也没整明白，太宰治那句“我知道了”是指他明白了什么东西。 总之，足足有一个礼拜，你都没有被分配任何任务。 即使你去港=黑主动申请，也会被负责的人礼貌而客气地回绝。 据说这是太宰干部的旨意。 最初得知这个特大喜讯，鬼使神差地，你脑海中浮现出黑发少年堪称慌乱的表情。 34 被打了一枪、被拦腰斩断没反应，让你杀个恶人，你反而哭出来了，别说是他了，连你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大概他在漫长的黑手党生涯中，接触的净是被战火洗礼过的猛男猛女横滨土著，从来没跟你这种干啥啥不行、心灵还这么脆弱、训都没训一句自己就开始掉眼泪的废柴高中生、中华做题家打过交道吧。 他那副表情，怎么说呢，与他稚气未脱的俊脸很相称，是普通的纯情童贞男子高中生不小心犯错惹哭女孩子时该有的样子。 如果是由中岛敦之流的青春洋溢准少年做出来，一定会很可爱。 如果是由黑泥精来做——对不起，你不应该这么编排你上司，可是他看起来特别像是被别人盗号了！ 35 在原作中险些把你同事芥川君三枪崩掉，以冷血无情、不知道体恤下属出了名的那个神经病上司太宰治，竟然莫名其妙地变得宽宏大量，感动得你都想给他送一面锦旗了； 转念一想，在淘宝定制一面锦旗寄往日本，要花不少邮费，你心疼钱，只得作罢。 在家度过整整七天，提前过上了昏天黑地、穷奢极欲、吃喝玩乐睡的半退休生活，再回到港口黑手党大楼，你还有点恍若隔世。 36 直属上司不给你派任务，你就自己去接了。 像是打通了某个关卡后解锁了新的游戏内容，除了拆弹之类高危行动和家长里短的破事，终于多出了新的选项。 在感慨的同时，尽管这么比喻你这个普通人在横滨的恶劣环境中逐渐解体的道德观念可能不太好，但…… 如同一刀剜去了溃烂的脓疮，你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37 战场的确是最好的学校。 所谓体术，还有所谓的老手的直觉，就像拆弹，或者是 RPG 游戏。只要幸存，便能稳扎稳打地积累经验值升级。 你以为你很难适应这个以暴力作为通用货币的黑手党，可是一旦习惯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之前对太宰治说的“第一次杀人不太适应，之后就不会这样了”也并非应付上级的漂亮话，而是事实如此。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完全掌握了诀窍。 ——除你之外不会有任何人能摸索出来的，最大程度地利用你的异能、向死而生地作战的诀窍。 你对此非常满足。 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心狠手辣的上司按头斯巴达训练了吧？ 38 遇到一个人搞不定，或者说不太好搞定的任务，你有时会请求芥川龙之介做你的搭档。 越是了解他，你越明白太宰治为何那么坚决地把你拐进港=黑。 你与芥川，一个奶盾，一个高攻脆皮 DPS，从定位上实在是合拍到无可挑剔。 此外，你承认这个想法对他不太友善，但是芥川这个直来直去、哪怕是你都能一眼看穿的脑回路，相处起来可真是太轻松了。 考虑到你此前毫无防备就遭到腰斩，芥川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弱鸡时期，本来还有些看不起你，在合作几次之后也尝到甜头，乖乖地闭了嘴。 39 又是太宰干部的直属下属，又是和不吠狂犬隔三差五做搭档，还因为没钱氪金而拼命接任务、即使如此也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医疗室过，因为上述诸多原因而名声鹊起的你——得到了一个中二兮兮的称号。 是的，樱花国传统艺能了。 你在港=黑内部被称为「铁壁」。 更让你潸然泪下的是，芥川与你的组合果真被叫作了「矛与盾」。 真是一个赛着一个没文化，起个好听名字会怎么样吗？！ 40 在这段时间，太宰治一直没有强制地给你塞过活。 但是，他的存在感并没有因此而稀薄。 你可算是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能在枪林弹雨中野餐的男人”了—— 这个人经常探头探脑地出现在你负责的任务现场。 你迄今为止也不知道他是干嘛来的。 总之，他偶尔会心血来潮地来，找个观景的好地方看一会儿，又自己静悄悄地走掉，也不吱声。起初你还担心自己暴露异能实质是回溯、而非再生的事，后来发现读档时绕开衣物几乎成为本能，也就不操心了。 你就当他是随机刷新的彩蛋事件了。 第5章 41-50 41 比起你，你的长期搭档芥川君显然对神出鬼没、随机触发的黑泥精彩蛋更为在意。 有一次，你和他无意间提及这件事。 他登时大惊失色：“难道这其实是太宰先生对你我二人的试练，只是在下不够敏锐，所以才没能发现那个人吗？不，若是他像你说的那样，常常在高处俯瞰，在下不可能察觉不到……在下究竟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岂有此理，为什么那个人不来视察在下的工作，偏偏只找你一人？！” 芥川悲愤地质问着。 如果给不出让他满意的答复，你说不定会被「罗生门」浪费一次读档次数。 你冥思苦想片刻，迟疑道：“可能是我能死好多次，他却一次都死不了，比较羡慕，过来看看，过个眼瘾？” ……可恶，还怪合理的。 不知道芥川怎么想，反正你是把自己给说服了。 42 芥川龙之介的反应倒是突然让你意识到一件事。 太宰治毕竟是你上司，哪怕再神经病、最近再不给你派活，那也是你的挂名直属上司。 哪怕他没有表露出被你搭理的意愿，但每次他出现，你都理都不理，等他看够了自己消失，或许……还是有点不太合适？ 万一，这是可以触发、却一直被粗心冒险者忽视的支线任务呢？ 43 你才这样想了没两天，果真又在任务地点附近见到了探头探脑的神经病上司。 你抬眼与他对视的那一刻，他非常明显地僵住了。 你一步一步地接近他。 太宰治没有动，怔怔注视着你。 你的本意是要向他先问声好的。至少，也要表示对长期以来对干部视而不见的狂妄行为的无上歉意，感谢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然后委婉地询问他的来意。 不知为何，最终，你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之后我要去吃拉面，你要一起来吗？” 44 做了这么久的黑手党，你也练出了些眼力： 他的肢体语言几乎像是在不知所措，几乎像是……想要立刻从这里逃跑。 是嫌恶你身上的腥气吗？尘土气？还是说运动之后的汗味？ 也是，他看惯了芥川那么优雅拉风地双手插兜、于千里之外杀敌的方式，其他手下也都是使枪的好手，应该不习惯你这野蛮人兵种作战之后被血糊住的惨状吧。 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有点无奈地想。别说他了，你都有点嫌弃自己。 每每回档时都要绕过破损的衣物、尘土、扬沙或是鲜血，只恢复身体的状态，简直有悖于你爱干净的本能。 45 “我……” 太宰治的声音哑得出奇。 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真的可以吗？” 你被他问住，一时失语。 奇了怪了，下属请上司吃饭，上司赏光就完事了，这能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你没大没小地用找好友约饭般的语气和他说话，他竟然也真的像是被人邀请而感到不可置信的内向少年一样，做出受宠若惊的回答，是不是未免也太配合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配合啊，是你梦游的时候借他钱了吗？ 说起来，你确实也见过他出没在你常去那家卡牌店——难道他在你做任务时徘徊了这么久，其实是有求于你，想借走你千辛万苦凑好的卡组吗？！ 46 神经病上司在许许多多的方面都神经病，就一点好：他好养活。 和某位知名不具重力使不同，你上司哪怕是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港口黑手党干部时期，作为地位仅次于首领森鸥外的统帅者，也不怎么追求昂贵、奢侈的享受；虽说喜欢吃蟹肉，但跑到酒吧开几个蟹肉罐头就能轻松满足。 你把他带到了附近一家你常去的便宜大碗拉面馆。 形式上，是你在为他领路。正常情况下，被领路的人因为不熟悉路，会尽量跟随着你，若是不注意还会习惯性多走出几步。 然而，他全程的步伐都没有出现过半分停顿，与你这个常客保持着同步。 ……他知道你要往哪里走。 47 你忍不住问：“太宰干部，您也常来这家店吗？” “嗯，”他坦然地点点头，“因为很好吃嘛。我很喜欢他们家的招牌套餐。” 你怀疑太宰治被夺舍了，而且你有证据。 他说的那个招牌套餐你知道，也吃过。是辣的。 ……而且，是和织田作之助常吃的那家咖喱不相上下的辣度。 48 太宰治在撒谎。 若是你没看过原作，可能想破脑子也想不到，他摆出那么理所当然的表情，竟然是在撒谎吧。 更何况，还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谎言。 虽然你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你明智地选择不去拆穿。 “最近新出的套餐也很好吃，”你望着不远处的店铺，尽可能若无其事地提议道，“是海鲜的，我超级喜欢。难得我请客，要不就吃那个吧？” 黑发少年闻言愣了一下：“你要请客吗？” 49 又是这样，又是这个受宠若惊的小可怜语气。 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这都已经两次了，他难不成真的被中岛敦魂穿了吗？ 你忍住捂脸长叹的冲动：“是的，就当是之前那七天小长假的感谢了。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是多亏了那一周，我才能迅速调整好心态。” 你在感激他。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大大方方地接受这份感恩之情就好了。 那样才是这种社交时场面话的常态吧。 可是，太宰治如遭当头棒喝，竟然在原地停住了。 你看得怀疑人生。 他那副表情，好像你说了什么很伤人、很恶劣的话一样。 不就是谢谢他给你放假吗，也没有什么能伤到人的东西啊？假期这个词他听不得吗？ 50 “别因为这个谢我，”他低声说，“什么都好，至少……不是这件事。” 但是没有别的可谢了。 你心想。 太宰治显然也想到与你同样的事，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的内容算是解惑答疑（？），目前为止阅读体验良好的读者直接划过去也没问题！ 因为在隔壁 L 打头 r 结尾的网站看到了不太愉快的评论，想想可能是我写得隐晦过头了，在晋江这边也统一说下： / ① 关于追妻火葬场的问题。 太宰治东想西想、患得患失、低气压、想讨好人而不得其法等等的剧情都会有，就像这章这样，也就是我标题所说的“上司今天犯病了吗”，因为我超喜欢看太宰治吃瘪的！ 但我不会写小姐因为之前受枪伤、被按头杀人等等，就故意冷遇、针对太宰治，毕竟我流宰被妹吸引的理由就是她情绪稳定，不太会因为怒气上头而埋怨人，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地安定；一旦被她的敌意刺伤，刚刚放下一点戒心的胆小猫猫又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总不能为了读者看着爽就直接把全文的底层逻辑掀了。 / ② 关于女主第四章 状态迅速好转的问题。 女主并不是真的完全恢复了，只是在原本道德观念的废墟上，另外建了一套全新的自我保护机制。 / 有心人可能会注意到第四章 爆发出现了相当密集的游戏梗，尤其是具备所谓“存、读档”功能的 RPG 游戏梗。 与武侦篇摸爬滚打、渐渐接受现实的那个小姐的走向完全不同，在这篇中受到异能「博弈论」影响的小姐，开始不自觉地将这个世界视作可以被数值化衡量的游戏，从而与她从小长大的那个世界区别开了，也唯有如此，她杀人时才不会被罪恶感冲垮。 / 这并不是坏事，是废柴高中生在一个混乱的环境下迅速克服心理障碍、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优秀□□部员的好方法。 反过来说，也正是小姐一直以来心理调节都这么利索，才能坚韧地活到高中，乃至于武侦篇直到她上大学，都没有被来自任何人的痛苦压垮。 / 而且，你们不觉得能飞速灾后重建，甚至反过来利用她一切不幸的真正来源——不死身战斗，成为物理和精神上双重的「铁壁」，她超帅的吗？（小声）反正我是觉得超帅才会这么写的。 第6章 51-60 51 这恐怕是一碗拉面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你凝重地想。 它享受到了你同事做梦都不敢想的待遇——或许是为打破此前对话的尴尬，或许是从中尝到了他最喜欢的蟹味，也或许是想给自己胡编出来的常客人设增加可信度，也可能只是你的上司单纯地神经病又犯了，按理来说见多识广的太宰干部，对你推荐的量大管饱便宜拉面赞不绝口。 若不是怕被追杀，你真想拍个视频发出来，配文：芥川，你好可怜，混得还不如一碗海鲜面！ 52 事情到这一地步还不算完。真正让你诚惶诚恐的是，他还称赞了你对食物的品位。 被他一讲，你宛如横滨美食界的活地图扫地僧，连路边就近下个廉价面馆，挑个口味，都带着一股大隐隐于市、大俗即大雅的格调。 哪怕这口味还不是你真正想吃的，只是顾及上司说谎翻车、被他口中所谓常吃的招牌套餐当场辣死不好收场，你也不免被他夸得有点晕乎。 要不是闻不到一丝酒气，你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过来之前喝高了。 “您今天兴致很高，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你小心翼翼地问。 太宰治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菜单，即使努力压抑，嘴角依旧翘了起来：“遇见了哦。——很明显吗？” 超明显的。 你在心中默默回答。 是那种强烈到在被窝里想起来都会笑出声的，溢于言表的喜悦。 如此的喜悦却出现在了黑时宰的身上，不协调到让你有一瞬间怀疑感官是不是失灵了。 53 “谢谢你的邀请，”分别之时，太宰治笑着对你说，“今天我过得非常开心。” 什么都没发生、普普通通地吃了一碗拉面，也值得他这么高兴吗？ 可是他的笑容前所未有地灿烂，不像是装出来的。 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人，也能如他的同龄人一般爱着这个世界一样。 一想到之后的他还会面对着枪口，平和地说出“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来吧”这样的话，你不免为他难过起来。 54 众所周知，在之后的武侦时期，太宰治常常跳入河流中以求解脱。 然而，无数的自杀方式中，入水的成功率颇低，只有六成，却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真正对他而言最理想的方法，那个致死率最高、伴随而来的痛苦也最轻微、最短暂的方法，是对准头部开一枪——这对他绝非难事。 如果《完全自杀手册》如他所言，写得真有那么详实，他不该不知道才是。 那未尝不是一种求救。 谁也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求救。 ……目前，仅有你一人能听到的求救声。 55 很早以前你就觉得，与其说他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不如说他是不敢将这世上的任何人、事、物当作那个特定的理由；反正迟早都要离他而去，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试着抓紧。 明明他还能感觉到快乐，是还有救的。 ……如果他此时的感受也能被你保存起来、不断读取就好了。 这次你得到放大的愿望，并不是想吃东西、想打游戏这样没所谓的小事。 在任务场地附近见到太宰治，因而一闪而过的念头，被你的异能「博弈论」捕捉到了。 56 你想对他伸出手。 以曾经的角色粉、如今的下属的身份，你想要回应那份求救声。 “不只是今天。之后也可以一起约饭。”你没头没脑地说。 太宰治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好像猫啊。 你神游了一秒。 在心里偷偷猫塑上司会违反港=黑规定吗？ 57 “之后？……什么时候？” 他声音很轻。 尽管如此，却并不是人感到放松时自然而然发出的轻声细语。 一定使用语言来描述的话，那是，一旦大声说话，就会打破什么脆弱的东西似的，接近病态的紧张感。 你努力想了想自己在工作之外，除了打牌就是打游戏的朴实日程安排，坦白道：“我很闲，所以随时都可以。” “那不就像是约会一样了吗？” “这么叫会让你觉得开心的话，说是约会也没关系吧？” 太宰治没回答。 他一头撞电线杆子上了。 58 你回家瞄了眼镜子，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惨不忍睹。 因为你那据目击者称“看气势完全是在自杀，不愧是太宰干部的手下”的战斗方式，你的每件衣服都会因为浸透鲜血、变得破破烂烂而浪费掉，读档复原又显得太明显，到后来上战场的你基本只会穿打折特卖的便宜货了。 而今天，也许是你在分心考虑怎么和上司自然地搭话以触发支线任务，衣服上的脏污、伤痕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总而言之，就是与穿着整洁西装的太宰治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能与这样的你平静地和你吃完一顿饭，也不曾露出一点嫌恶之色，你上司还真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相当讨人喜欢。 59 比起战斗，你的异能在生活方面的应用其实更广。 手指上的倒刺、不小心洒在常服上的污渍，诸如此类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轻松得到解决。 哪怕你刚才对镜自视，还蓬头垢面得像个乞丐，读个档也立刻就干净了。 如今的你洗澡，比起满足个人卫生方面的需求，不如说只是在享受洗热水澡的过程而已。 你从浴室出来美滋滋，最终还是没忍住，冒着生命危险缺德了一下。 60 你给现同事兼搭档发消息：“今天你没来真是太遗憾了，完美错过了与太宰干部一起嗦面的机会。他还夸我推荐的口味好吃来着。” 为注入灵魂，附带了一个流泪 emoji。 芥川冷酷地回：“闭嘴，「铁壁」，我在出任务。” 没过三十秒，大概是看清了你消息的具体内容，他又急切地补充道：“你们去了哪里？那个人吃了什么口味？” 你没搭理他第二条，瞪着那两个字，杀心顿起。 迟早有一天，你要把所有叫过你「铁壁」的人全都灭口，一个不剩—— 到时候，就先拿叫得最勤的狂犬开刀！ 第7章 61-70 61 太宰治的喜悦持续了很久。 他平时那副“好无聊、好想死、让我康康又是哪个下属来撞枪口”的德行太过深入人心，这段时间心情突然变好了，大家都很不适应。 常理而言，上司高兴，本该是天大的好事。这种情况下的标准展开是上司心情好了，变得和颜悦色、体恤下属。 然而你的神经病上司又岂是一般人，该干的疯事是一件不落，根本不以他的心情为转移。 62 更糟心的是，他的想法，手下们原来还能多少看他脸色分辨一下，好有个心理准备——哪怕太宰干部这喜怒无常的神经病的面部神经错乱，上一秒大笑，下一秒就能开枪，但凭脸色判断，十回中偶尔还是会准那么一两回的； 如今他做什么事都笑眯眯的，也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搞得你的同事们反而更害怕了，纷纷找你打听对此事有没有什么头绪，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早日恢复原状。 你被问愣了：“不要仗着我是不死身，就想着让我去打头阵啊！我好几个月以来连话都没和他说过，前两天是这么久以来的头一次。我能知道什么啊？” 同事们痛心疾首：“你和他说一次话他就变这样了，那不是才正说明问题的关键就是你吗！？” 是你无法反驳的逻辑！ 你捂脸：“……有道理。我去问问。” 走了没两步，你扭头，正色叮嘱道：“如果我没回来，逢年过节记得给我烧几盒游戏卡带，谢谢，谢谢。” 63 太宰治对你的到来早有预料。 见你推门进来，他兴高采烈地招呼你在桌前坐下。就像那天一样，他脸上挂着绚烂到不像黑时宰的笑容。 从没在上司这里受过这种待遇，你委实有些犯怵。 你算是知道同事们为什么吓成这样了。被太宰治这样礼遇，那确实是挺吓人的。 怎么说呢，有种断头饭的感觉。 64 你给他买的杯子他居然还没扔掉，依然摆在办公桌上，装着大半杯冰咖啡。 你上司端起来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开口：“之前我就在想一件事。小姐明明就‘知道’我，详细到连我不擅长吃辣、咖啡喜欢什么口味这种细枝末节的事都知道；在初遇的时候，却不是靠我的相貌，而是靠特征辨认出来的。想必你只听过单纯的文本或是口头描述。可是有谁会告诉你这些呢？哪怕真的可以从谁口中问到只言片语，能了解得这么详尽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人，而他们又没有与你说这些的理由；更何况异国的普通高中生，在横滨本地根本没有可以动用的任何人脉才是。” 他抬起眼睛：“那么，你的信息源究竟是哪里呢？” 65 听到这里，大概能猜到谈话的内容了。 你下意识地往后缩，开始庆幸他给你找了个座位。如果是站着听完这一番话，说不定你会想掉头就跑。 站在那无形的墙壁、所谓的第四面墙的内侧的剧中人，并不注视着戏剧中的任何角色，而将目光投向了观众席上的你。 他指尖轻敲桌面，笑吟吟地说：“在昨天，我终于确定了。” “——小姐，读到过我吧？拥有「人间失格」的能力者、名为‘太宰治’之人，是你从某本书上读来的，对不对？而我之所以让你铭记至今，是因为——” 66 虽然早知道他的脑子好，肯定能发现你的来历有问题……但你没想到他能直接想到这一步。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但见到你的反应，他的笑容明显扩大了。 妖异的、传染性的狂气，从那双鸢色的眼眸中满溢出来。 “我一定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自杀成功了吧！这样一来，全部线索都连上了！即使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也不生气，是因为小姐知道我是将死之人；一旦得知身边的某个人有朝一日会死去，哪怕那是我这样性情恶劣、心存死志的男人，小姐也无法见死不救。哎呀，真是善良呢——” 67 “停！停一下，停一下，”你越听越不对劲，诧异无比地打断他，“谁说过你死了？” 怎么搞的，所有推理都正确，突然在结论一步拉垮了？ 太宰治你怎么回事啊太宰治？ 他愣愣地指着自己：“我没有死？” 你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没有，一直在自杀未遂。你活得好好的。” 68 太宰治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咻一下泄了气，鼓着脸颊趴在桌上。 “如果我没有死，那你又怎么会想要向我伸出手啊？你的愿望，”他喃喃地说，“被异能捕捉到的那个愿望、明明是关于我的吧？你想要救我，想要我的快乐持续下去，所以又是请我去吃饭，又是承诺之后也可以一起出来玩，还狡猾地说出‘会让你觉得开心的话，说是约会也没关系’这种话。这算什么，温柔得就像临终关怀一样……” 他自嘲地笑起来：“还是说，连我厌世的想法你也要一并纠正？不要白费力气了，小姐，我没救了。即使是你，也救不了不被‘正确’所爱的我。值得我延长这沉闷的生命去拼命追寻的东西，在这世上的哪里都不曾存在啊。” 69 不该说话的。即使真说出口，也应该委婉一些。 你并不是他信赖的友人，只是下属、过客。你不该指点他人的人生。 但是有些话若是在此刻不说，以后一定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吧。 这样想着，你听见自己脱口而出：“你找不到那个理由，不是因为你没有渴望的东西，只是因为你不敢。因为你太宰治是一个连幸福都害怕，触碰棉花都怕受伤的胆小鬼。” 太宰治因你突如其来的爆发而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你。 “只要是认为不想失去的东西就一定会失去——原作中的你是这样说的。也许真是这样。你脑子比我精明，看得比所有人都透彻，也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对于我这样驽钝的人来说，即使被刺伤，也只会痛一天就能痊愈；而对于内心敏感的人，一旦经历失去之痛，伤口说不定会一直淅淅沥沥地流血不止。你是后者，所以你干脆地躲开了受伤的可能，这说不定真的是正确的做法——” 70 “但我不会离你而去。你知道的，我是不死身。这样说虽然有些自大，但是，”你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不知道活下去的理由，那就寄托于我吧。为了我……努力地活下去吧。” 第8章 71-80 71 “你在、说什么呢？” 像是一台超出负荷而停止运转的机器，太宰治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如果一个理由不够我还可以给你找别的，你看，现在科技很发达，不会朽烂的东西也是存在的……” 永生花肯定与他十分相衬，你分神想着。 都说鲜花赠美人，下次再有什么节日，礼物就送那个好了。 虽然给上司送花有点迷惑行为，但是反正港=黑人均文盲，应该能用文化差异糊弄过去吧？ 72 他打断你：“小姐，你是圣人吗？还是说是天使？因为、你在说的那个人可是我啊？被当作那个遍寻不得的理由、被我抓住的话——” “抓住”，他竟然如此措辞。 最情切、最慌乱的时候，使用的词汇反而最切合本心。 溺亡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选择跳河自杀的大多数人，很快会因剧痛而萌生悔意，更别提无意的溺水者。水淹没口鼻。因缺氧而无法克制地急剧呼吸。喉咙的肌肉痉挛。意识清醒地感受自己的肺部被水灌满。 ……在这种时候，一旦抓到了浮木，一定会卑劣地、全力地向下扯去。 你无所谓地反问：“反正死不了吧？” 73 他被你的回答噎住，缓了很久，干巴巴地问：“有什么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一贯巧舌如簧之人，此时如同人生中第一次使用名为“语言”的工具般，艰涩地发出声音。 “没有必要。是我自己的意愿。太宰治是我全作最喜欢的角色，”你理直气壮地反问，“所以我想反过来为他做到点什么，这很奇怪吗？” 太宰治噌一下站起身来。 你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大步流星、气势汹汹地…… 从他自己的办公室，逃、走、了。 74 你的神经病上司，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你感叹不已。 头一次见到还有被下属吓跑的上司，你有点恍惚；一想到被你几句话吓跑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所谓“既像神明又像恶魔”的太宰治，那就更恍惚了。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你以为自己会被他嘲笑。 无论怎么说，你们又不是多么熟稔的友人，自顾自地决定自己有资格成为别人活下去的理由也太过自我中心了。 要不是一时气血上头而变得口不择言，你也不至于大剌剌地吐出“为了我努力活下去吧”这么傲慢、不经大脑的发言，不考虑语境的话，简直是可以被挂到上等人发言 bot 的程度；至少也该修饰一番，好让它听起来没有表面含义那么刺耳。以不死身作为突破口，更是对面一眼就能看穿的拙劣诡辩。 让你始料未及的是，太宰治居然会流露出这么明显的动摇。 他被你说动了，你后知后觉地想。 就是不知道在办公室不远处满心期待你完成使命、凯旋归来，却只盼到了犯病上司的同事们，对此作何感想。 想必，那个场面会无限接近职场恐怖片吧。 75 你以为太宰治落荒而逃，代表着他对你提议的逃避态度，但并非如此。 相反地，他开始接近你了。 你隔三差五就会被他喊到办公室。当你一脸茫然地问他有什么事，他就会让你不用管他，安心打你的音游。并没做过任何过界的事，似乎只是单纯想看着你而已。 不知怎的，你有种被偶尔投喂过几次的猫黏上了的感觉。 76 “我这么摸鱼，”你良心作痛，委婉地说，“不太好吧？” 太宰治彼时正在安静地看你打战旗。 脑子很好用，却始终观棋不语的样子相当靓仔。 闻言，他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可以带薪摸鱼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不开心吗？” “让上司旁观下属无所事事打游戏，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他好像就在等你这句话，眼睛噌地一亮。 77 “那不要维持上下级关系不就好了，”他不假思索地暴言，“小姐想不想当干部？那样我们就是平级，你也不用顾虑无聊的等级观念了。需要的准备时间或许有些长，但是你什么也不用做，等着就好。钱挣得又多，工作又可以都扔给部下代劳，怎么样，不心动吗？” 港=黑的干部之位，被他说得好似唾手可得。 78 你汗毛倒竖，警铃大作，疯狂摇头。 可饶了你吧。 你相当清楚自己有多藏不住话。成为干部意味着要经常见到森鸥外，现在见着太宰治还能正常运转的脑子，到那时一准儿会掉链子。万一你异能露馅，被首领发现是第二个与谢野晶子，那可就全完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不敢见到首领吗……” 79 为阻止他细想下去，你先声夺人：“您表达重视的方式就是帮人升官发财吗，太宰干部？招财猫吗您是？” “我此前见到的人都会被权力与金钱引诱。我以为你也会高兴。” 你也很为难：“黑手党真的是暴利行业，哪怕我这么大手大脚的人也差不多收支平衡了。我又不喜欢使唤人，天生的穷酸下人命——你让我使唤使唤祸犬也不是不行，可惜那是你徒弟，他也不听我的。更何况，被上司按头升官发财，感觉就怪怪的。” 怎么说呢，猫猫怀疑饲主整天游手好闲、没有生存能力，就主动捕猎，叼来猎物的尸体送给饲主，这种事也是有的吧。太宰治想办法让你升职就给人这种感觉。 这种行为有更恰当的比喻也说不定，但你二十四小时猫塑的脑子已经想不出其他的了。 80 “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好的了，”太宰治嘴一瘪，蔫巴巴地小声说，“小姐真是油盐不进。” 怎、怎么还撒娇的？ 太宰治脑子转得够快的啊？钱、权、色，你否认完前两者，他立马反应过来要利用美色？ 第9章 81-90 81 太宰治凑了过来。 鸢色虹膜明丽，宛若高显色灯光下的藏品。 你身体下意识后仰，结结巴巴地指责他：“好、好好说话，沉稳一点，不要这样！” “我想了好久小姐会喜欢什么，”他委屈道，“原来答案这么简单。小姐真坏心眼啊，居然就那样看着我苦恼——” 这根本没人能顶得住，你奄奄一息地想，顶得住的人必然是太监。 82 “……太宰干部。”你从喉咙挤出声音。 他偏头作倾听状：“嗯嗯，什么事什么事？” “我错了，我为曾经猫塑过你道歉。你根本不是猫猫，整个一个红颜祸水的横滨男狐狸精！” 太宰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那小姐就是被美貌狐狸精迷住的书生了？真荣幸啊。可以哦，到死为止也迷恋着我吧。” 你没忍住摸摸他的头发。 对方非常自然地贴在你手上蹭了几下，几乎要发出猫呼噜了。 83 你正准备一手抚摸他一手继续打游戏，冷不丁听到他说：“那么，如果我没有这张脸，很快就会被讨厌了吧。” “这么说起来，”他的声音中毫无笑意，仿佛流淌过皮肤的水滴，“我就像是利用寄主色彩斑斓的外表捕食的寄生虫一样呢？” 气氛骤变。 一般人是不会在氛围正好的时候将它打破的。 哪怕真要问，也会留到之后，或是用玩笑的口吻掩饰真意——但他就这么问出来了。直白到不近人情。 84 你见过国内外一些著名刑事罪犯的照片吗？ 不知是纯粹以刑侦记录为目的的照片不加修饰，还是观看者预先知道对方的罪行、先入为主的关系，透过镜头与罪犯对上目光的一刻，寻常人会被一种近乎眩晕的异类感慑住。 无法理解对方的所思所想，无法用普通人的感情标准来揣测对方；因此，明知对方也是与自己一样的人类，却会本能地生出见到陌生事物的恐慌。 ……现在的太宰治，就给你这种感觉。 85 你就说总觉得缺了什么，原来是缺了你上司犯神经病的传统艺能啊。 “你以为我是什么时候萌上你的？你以前连纸片人都不是，”你冷酷指出，“是方块字。” “但是你喜欢这幅相貌吧？如果说，这里多了一条丑陋的疤痕，或者，随着衰老的进程，皮肤变得松松垮垮，还散发出臭味呢？我知道的，虽然你想瞒着我，但小姐其实……不会衰老吧？” 你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可恶，早知道他这么不好骗，你瞒来瞒去的到底是图什么…… 见猜测被证实，他顿了一下，声音冷淡下来：“人是感官动物。未来的小姐依旧年轻貌美，可我说不定都变成老头子了。到那个时候，你又会怎么想呢？——你看，还是放着我死掉比较好吧？趁着我年轻的时候死掉，小姐就永远只会记得我现在的样子了。” 失学少年太宰治无师自通了“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的道理，你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86 你没有正面回答，脑子里还在回放他那句自嘲，没忍住诧异地问出了声：“你刚才那个是什么类比？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把用人格魅力吸引别人这件事，视作是寄生虫为了进食而采取的进攻性拟态啊？” 一般人会这么扭曲地看待皮囊和灵魂的关系吗？——用于吸引人的艳丽外表，以及，内里令人厌恶的寄生物？ 不不不，哪怕他是黑泥精本精，这种思路也奇怪过头了吧？ 87 “人格魅力？我吗？” 太宰治用比你更诧异的语气反问回来。 “你又聪明，又可爱，还病病的，就是很有魅力啊，我还给你摆过谷阵呢——别笑了，别笑了，我知道我萌点很奇怪！如果你管你的内在叫做寄生物，那我是什么，不顾攻击性拟态、直奔寄生物本尊而来的超好骗下任寄主？” 他小声嘀咕“不是这样吗？”，被你一眼瞪了回去。 88 太宰治想了一会儿，忽然忧心忡忡地道：“小姐喜欢神经病？” 你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以前无数个精神不□□定的墙头，再看一眼面前这个提问的究极黑泥成精，坚定回答：“喜欢！” “哎呀，那真是不妙，我的精神状态还挺稳定的……” 这话真是聪耳明目、提神醒脑。 你吓了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捂他的嘴：“你到底对自己有什么错误认知啊？！可以了，可以了，再病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89 幕间花絮。 芥川龙之介毕恭毕敬地推开门。 芥川龙之介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关上门。 “他刚才是不是瞪了我一眼？”你控诉地看向太宰治。 神经质上司被说得有点委屈，甚至泛出一点没盖好的醋味：“他也瞪了我一眼。关系真好啊，「矛与盾」。我也想和小姐并肩作战。” 这土里土气的组合名听得你眉心一跳。 你面无表情：“你省省吧。「人间失格」，影响我复活的速度！” 90 打游戏打到一半，你突发奇想，戳了戳他：“真的特别想和我并肩作战的话，要不要陪我打双人游戏？评价不错的那几款我都买了，但是港=黑没人陪我玩，可心酸了。” 太宰治本来被你胡噜得半梦半醒，几乎要睡过去了，闻言噌一下直起腰，差点碰掉你的游戏机：“我可以吗？！” “可以啊，”你越想越觉得靠谱，“你反正也会打游戏。总是这样在旁边看着我玩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一起打。” 他整个人支棱起来，两眼放光地看着你。 第10章 91-100 91 太宰治看起来像个呆头鹅。 你不应该在心里这么编排你上司，你知道。 但是他那一副局促不安、缩手缩脚、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怂样，实在是很像个呆头鹅。 也对，他大概没有过被要好的男同学邀请，背着小书包高高兴兴跑到别人家打电玩的经历吧——首先他没有同学，其次也确实没人会叫他一起。 这说不定是头一回。 92 你努力憋住笑声：“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他乖巧地蜷在沙发上眨眼：“小姐给什么，我就喝什么。我很好养活的。” 好，是不挑食的省心猫猫。 你给他倒了杯牛奶，在微波炉里温好交给他。 太宰治颇有些小孩口味，似乎比起热饮更喜欢冰饮，纠结地捧着盯了一会儿，才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93 “小姐以前经常和别人一起打游戏吗？” 趁着你准备 HDMI 线、卡带和备用手柄的空档，他开口了。 “和高中同学一起玩比较多，偶尔会见网友。在这边倒是一次都没有约到过人，一直在打牌。说起来，我有想过要不要跑个面团玩玩，但是我中式日语太坏气氛了，所以果然还是算了。” 他像个小学生似的高高举起手，自告奋勇道：“小姐想跑团也可以和我一起跑团嘛，看我看我，我肯定不会嫌弃你日语不好的！” 你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哪怕不超游推理，太宰治这个智商去跑团也一定是 bug 一般的存在。 “我嫌弃你，”你面无表情地把手柄往他怀里一塞，“看你角色扮演一定超级出戏，还是不要了吧。” 94 太宰治捏着手柄、身体跟着开始界面的 BGM 左摇右摆，还怪可爱的。 你掏出手机对准他：“笑一个？” 他闻言听话地笑起来，萦绕全身的阴郁气质顿失，果真像是一个高高兴兴跑到朋友家打游戏的男子高中生。 你当即按下快门，保存，顺手加了个滤镜，火速发送给联系人——芥川龙之介。 芥川回了你一连串问号感叹号。 你心满意足地将手机锁屏，放在茶几上。 95 太宰治用一种非常微妙，好像在意，又好像若无其事的语气，缓声开口：“你在给谁发消息，小姐？笑得很开心呢。” 你兴高采烈地回答：“当然是你那个徒弟芥川龙之介了！” “芥川君……呢。为什么小姐明明是在和我一起打游戏，却想到给他发消息？” “我要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追悔莫及，”你恶狠狠地按着手柄，“这就是他天天叫我「铁壁」的代价！” 96 你拉着太宰治把你家里堆着没碰的所有双人或者多人游戏全都试了一遍，找出最感兴趣的几个开始打。一天之内，竟然连着打通了两款游戏。 等到慢悠悠回过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这很不寻常，因为很多游戏根本不是设计出来让人一口气打完的。 正常情况下，两个人一起打游戏，总会有一方会先感到疲惫而主动叫停，约定下次再打。其中，你因为异能的缘故常年不知疲倦，玩得上头，这是正常现象，也就算了，神经病上司竟然也陪着你疯，你是真的没有想到。 最终还是你一把扔下手柄：“您不饿吗，太宰干部？” 97 太宰治如梦初醒般地望向时钟。 辨认出时间的那一刻，他难得露出了十分惊愕的表情：”都这个时间了？“ 你愧疚起来：”你是有要事吗？错过了会议之类的？我是不是应该早点叫停比较好？“ “没有啊，今天我什么事都没有。何况真的有那种会也没什么意义，就算翘掉也无所谓啦。——只是，我从来没这么沉迷过游戏到这么晚过……稍微、有点吃惊。有小姐陪着我的话，似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有意思起来。” 98 他伸出一根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你的鲨鱼抱枕，不知真假地感叹：“像这样攀附着小姐而活下去，因为太幸福了，所以反而变得很可怕。若是现在让我离开小姐的身边的话，我绝对、绝对会死掉的吧。” 他自嘲地笑：“——失去赖以生存的养分，然后孤身一人地死去。” “那不要离开不就好了，”你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话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99 太宰治当场表演一个猫猫震惊：“我还可以留下吃晚饭的吗？” 他那股莫名其妙的拘谨劲儿又来了。 “这种程度的小事当然可以了？我本来今天就打算吃火锅来着，多带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倒不如说你过来一起吃正好，热闹一点。请问，你到底把自己摆在一个什么定位上啊，你是我上司，我请你吃饭不是理所当然，再普通不过了吗？” 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100 神经病上司关注点严重跑偏，低落道：“只是因为我是小姐的上司吗？” 你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会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破事失落，还是装出来搞你心态的，但你仿佛幻视出了一对耷拉下来的耳朵，蔫巴巴地垂着。 你心中萌生出一个既大胆又弱智又脱离角色性格的奇怪猜想，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纠正道： “——上司，以及我未来的打游戏固定搭档？” 太宰治立刻眉开眼笑。 真好哄。 第11章 101-110 101 太宰治真是个奇人。 他总能在你满以为他不可能更黏人了的情况下，黏人得更上一层楼。 最近一段时间，自从得到你“未来的打游戏固定搭档”的承诺，他仿佛失去独立行走的能力，愈发想尽办法和你黏在一起。 一开始是一起打游戏，后来你们把你库存的解谜闯关类双人游戏打得差不多了，就改成那种无数周目也有的玩的联机 RPG。 其余的时候聚在一起看电影、电视剧消磨时间，或者他坐在旁边单纯看你打单机游戏。 102 除了不留在这里过夜，他几乎像是在你家扎根了一样。 有时候你都想让他别折腾、干脆留宿算了，但太宰治是个矛盾体，随性得不像是会顾及这种事的人，可偏偏就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特别懂规矩。 103 因为太宰治一直心心念念要和你跑团，你最终还是答应和他一起跑了。 开团当天你就后悔了—— 你真后悔怎么没能早点答应他。 怎么说呢，该夸他不愧是剧本组吗？他对叙事节奏的把握强到让人害怕。哪怕模组原作者也不能比他那副姿态更加驾轻就熟。脑子好用，所以无论你提出什么行动，他都反应得很快。见惯了呆头鹅太宰治，偶尔见一面智商完全上线的太宰治，你还真是不太适应。 不夸张地说，要是你当年跑团的时候能碰到他这种素质的守秘人，你一定会扒着对方的大腿恳求下次开团给你留个位置，如果能发展成固定桌的话，真的吗，那真是爽死了—— 哪怕这意味着你的每一句角色扮演，都要硬着头皮用透着二刺猿味的塑料日语说完。 104 虽然说你妥协的代价是让他当守秘人、自己当调查员，但太宰治完全并没有被你这个废柴问题调查员折磨到，反而与你的预计大相径庭，他相当乐在其中的样子。 每次你愁眉苦脸地研究着手上已有的线索，或者被自己的破烂骰运气到半死，他都会笑眯眯地看着。 “我请你喝奶茶，所以，”你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终于抛弃尊严，用出了在原来世界线下跑面团的必杀绝技，“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成我这次骰出成功了行不行？” 太宰治拖长声音：“哎呀，终于忍不住贿赂守秘人了吗？这条件听起来心动是很让人动心啦——可是我不爱喝奶茶，你又要怎么办呢，小姐？” 105 喝咖啡要两份糖的人还要加牛奶的人，怎么可能对奶茶没兴趣啊。 你真是信了他的邪。 你心念电转，迅速改变策略：“那就请你恰快餐。” “不要，我才不喜欢吃那么油腻腻的东西——小姐怎么总把我当小孩子哄，真过分——” 昨天为了拿到附赠玩具而点了个儿童套餐，还吃得津津有味的是哪一位啊，你腹诽，不是他，那是谁，治宰太吗？ 106 你一连提了好几个提议，包括蟹肉食品，太宰治都否掉了，甚至还倒打一耙，反过头来说你贿赂得一点也不走心。 到了这一步，他故意想为难你一事已经相当明显了。 你绝望了：“我不贿赂了还不行吗？” 太宰治可疑地顿了一下：“……你再坚持一下也不是不行。” “好，那请问你觉得什么贿赂比较走心？” 107 “你抱抱我吧。”他小声说。 太宰治给人感觉上是很黏糊，你走到哪他跟到哪。 但说来也是奇怪，他确实没怎么主动和你近距离接触过，别说是拥抱，连手指接触都很少。哪怕是无意间接触到你的皮肤，也会如同被体温灼痛般地迅速分开。如果是你主动摸了他，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立刻就会像被挠到下巴的猫猫一样撒着娇赖上来， 奇妙的距离感。 与其说他是没有贴贴的意向，不如说是在不经你允许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 108 抱一下而已。多大点事啊。 如果这样就能补足骰运，你愿意挂在他身上当挂件，一天都不下来。 你张开手，干脆地给了他一个熊抱：“就这样？没有了？” 其实你多少明白他的顾虑。 ——「人间失格」并不只是会无效化对手的能力这么简单。那也是一种心理战术。 常年如臂使指地使用着异能、被这份异能妥帖地保护着的人类，一旦短暂失去了那份赖以生存的能力，便会本能地感到赤=裸与胆怯。 在战斗中，一定也很容易显出慌乱与疲态吧。 109 「博弈论」这样性质特殊、曾将你无数次死而复生的异能，就更是如此。 但是被另一个人回抱住、听着他努力放缓的不自然呼吸声的时候，这份不安被一种庞大的安心、温暖的感情驱散了。 “没有了，”太宰治的声音有些模糊地传来，“像这样切实地感受着你，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几乎融化在你怀中，变成一滩黑漆漆的烂泥。 110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他是这么说的。 那不过就是个拥抱而已。 可能是最近打游戏打得太上头，也可能是神经病上司的病症出现人传人现象，你那莫名其妙的抬杠欲和对他的怜惜之情一下就涌上来了。 你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一把握住他的肩膀，大声道：“怎么就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还有更好的，多了去了。不止是抱抱，别人有的什么好东西，我们太宰治这么可爱这么好，一定也都要有！” 黑发的少年茫然地看向你。 他好像一只过路的黑猫，完全理解不了人类语言的含义，只能感到你传达的激烈情绪，仅仅是那样注视着。 你的手稍微松了松：“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畏手畏脚的，但是真的没必要。如果是想抱住我这种小事，随时都可以。想吃什么也可以说，想做什么也可以说，不必事事都迁就我。不知道在别人面前你是什么样子，但至少在我面前……放轻松一点吧。那样的话，我也会非常开心的。” 第12章 111-120 111 太宰治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的脸。 他观察着，反复确认着，似乎想找出什么伪善的迹象，想从你的神情中找出一条言不由衷的裂缝——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逃走。 以他那胆小鬼的性格，诸如此类的确认，说不定早就有过无数次了。 但他一定什么都找不到。 112 头脑伶俐，既是神明又是恶魔，有着噩梦般的敏锐思考，完全不能被看透的青年—— 就是这么一个再怎么被妖魔化也不夸张的人，为什么会在你面前自我驯化为一只家猫，这一点暂时不可知。 可是，哪怕是成为家猫，你也衷心希望他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猫猫。 113 “小姐，你这样……会惯坏我的。” 太宰治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眼睛闭上了，只能看见睫毛似有若无地微颤，仿佛蝴蝶振翅。 如你所愿地，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甚至微微倚在你的身上，歪着头蹭了蹭你放在他肩上的手： “我是个很可恶的男人，自私自利，一点也学不会见好就收。一旦被分到了一点恩惠，我就得寸进尺地想要独占全部——就会想让你的全部心神都能放在我的身上，只知道绕着我的事情打转。仅仅是朋友或者玩伴的关系，我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114 他说得相当直白。 再迟钝的人也听得懂。 炽烈、任性、歇斯底里。独属于太宰治的漆黑感情。 不能简单称之为爱意，而是比那更沉重、更恶劣的东西。一旦接触到一点，就会被紧紧缠上，直到天涯海角也无法摆脱。 你定了定神，郑重地问：“交往之后，你会限制我打牌吗？” 似乎怎么也没能料想到你最关心的竟然是这件事，太宰治哽了一下，干巴巴地说：“……不会。” 115 你放心了：“那行，那没事了。我单方面同意了，你自便。” 他瞳孔地震：“你、你同意了？” “对，没错，我同意了，来交往吧。如果是我自作多情会错意，其实你不想搞对象的话，当作我没说过这话也行。” 太宰治当场给你表演了一个狂喜乱舞。 那个场面实在是太好笑了。你日后无数次后悔，为什么当时只顾着狂笑，没来得及录下来。 116 和太宰治处于这种奇妙的、难以概括的相处模式中，有没有确定恋人之类的名分真的没什么区别。 不如说，明明自认为与你不是男女朋友，“仅仅是朋友或者玩伴的关系”，还一整天把“万一我年老色衰了，小姐不喜欢我了怎么办，还是现在就死、在你的记忆中青春永驻比较好”这种怪话挂在嘴边的神经病上司才比较奇怪。 说起来，的的确确，就连原作中的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二人与他也并不是无话不谈。对话悬浮在表面，维持在三人感到舒适的区间，一刻也不曾触及水下庞大的冰山。 彼此抱怨着生活上的琐事。忽略身份地位的差距，短暂地发些无关紧要的牢骚。 那样，比起是普通人常规意义上的朋友，更像是绿洲中短暂相会的旅人。之所以会被称之为朋友，是因为那是太宰治拥有的最接近朋友的关系了。 117 你惊觉。 太宰治这家伙，是不是因为没有能真正推心置腹的那种要好的友人，所以对朋友、恋人的界限认知有点奇怪啊？ 你又是要成为他活下去的意义，又是每天和他疯狂高强度贴贴，又是被他的脸迷得昏头转向、神魂颠倒，还一天到晚夸他病得可爱、各种动手动脚，两个人就差变成连体婴了。 都做到这一步了，他居然还在担心着你不肯给他名分。 ——若是在这种时候不答应，那你完全就是一个享受暧昧、概不负责、对纯情少年始乱终弃的渣女了吧？ 118 话说回来，真的会有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始乱终弃港口黑手党的知名神经病太宰治吗？ 等等，对哦？ 你抚摸猫猫的动作顿住，猛地抬头，喃喃自语： “如果我始乱终弃、渣了太宰干部的谣言在港口黑手党内部流传的话，是不是大家就不会管我叫「铁壁」了，就会给我起新绰号了？” “小姐？”太宰治的声音毫无笑意。 119 你越说越起劲：“对了，还有情节最严重的芥川君，肯定提到我就会咬牙切齿：‘那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竟然敢玩弄太宰先生的感情’！哼哼，但他不知道这样就正中我的下怀！被称呼那个女人算什么，只要不是「铁壁」，别的什么都——好——啊——！” 不知道是哪个关键词触怒了他，你的新晋男朋友脸一沉，冷笑道：“真因为这个理由分手的话，我会确保港=黑的每一个人都只用那个称号叫你。别的我不敢吹嘘，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做到的。包括登记在册的小姐的本名，也会被我下令，一一改掉的哦？” 120 虽然听一个臭名昭著、罪大恶极、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高层用这么幼稚小学鸡的手段威胁人，仔细想想还怪搞笑的，但你确确实实被威胁到了！ 你大惊失色，如临大敌：“别啊，说笑的，我是说笑的，求你了千万别！” 说让他放飞自我，他还真就放飞自我了。 可恶，太宰治好恶毒一猫猫！ 第13章 121-130 121 有的人呢，表面上高贵冷艳，看着像是个独立自主、给恋人留足空间的新时代男性；实际上比你这个真·高中生还要像个恋爱脑高中生。 确立交往关系之后，他和你每天高强度贴贴也不嫌腻歪，还疯狂和你凑情侣牙刷、牙膏、沐浴露、洗发水，甚至连睡衣都要和你穿一样的小鲨鱼连体睡衣。 最气人的是，因为长得好看，他连套个鲨鱼睡衣都显得可可爱爱。 122 你也问过他这么执着于搞出情侣款的理由。 太宰治彼时正没骨头似的倒在你肩上，看你打卡牌游戏，闻言拱了拱你，半梦半醒地说：“之前说过了吧？我想独占小姐，但是像动物宣示主权本能一样的做法也许会遭到被小姐讨厌……所以，反过来让我自己沾满小姐的气息，也是一样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能让知名高智商人精之一太宰治发表这种胡言乱语，你——说不定有成为猫薄荷的才能。 123 因为成了正牌男友，每次打游戏打到深夜了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客房过夜，太宰治几乎不怎么离开你家。 你看不下去他这么两边折腾，直接按头让他正式搬过来了。 多谢港口黑手党的高工资，你的住处完全住得下两个人。 也许是同居之后随时都能接触的原因，太宰治的不安定感比最初减轻了许多，但仍然三不五时发作，嘀嘀咕咕地说一些像寄生虫与寄主论那样不着调的怪话。 被黑时宰以如此患得患失的状态热烈地爱着，无论多少次都会让你觉得受宠若惊。 “按理来说，”你被黑泥糊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我这个太宰治过激推，莫名其妙地就穿越了，还把垂涎已久、又聪明又可爱的心选角色泡到手了，标准展开不应该是我这边自卑胆怯才对吗，明明只是个平凡废柴穿越女来着？为什么情况反过来了啊？” 太宰治愕然重复道：“……小姐你、对自己是这么认知的？” 你无比自信地点了点头：“除了平凡、废柴，还有什么词能解释我高中数学学得这么烂？” 124 他表情复杂，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比较好，顿了顿，换了个角度，缓缓地说：“再怎么说，平凡的普通人也不会对我说出‘为了我努力地活下去吧’这种台词吧？” “可恶，不要复读了，这样好羞耻啊！我、我的中式日语水平你也是知道的，都说了那是情急之下我口不择言，本来完全可以说得更委婉一点的，反正你也听得懂我想表达什么——” “但是我好高兴，”他低声说，听起来真心实意，“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那么高兴。” 125 “当时，因为太高兴了，甚至一时之间都不能确定自己感受到的是什么。心脏在怦怦乱跳，激动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疯掉了。……因为，就在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行得通。若是留在你身边的话，若是被你允许的话，即使我这种人或许也可以得到幸福。一直在这世间活下去这件事，是行得通的。” 他仿佛在注视着稀世的奇珍。那目光若有实质，沉甸甸地黏在身上。 情感太过沉重，被看着的人甚至会为此感到毛骨悚然。 太宰治握紧你的手，感叹道：“那么令人心旌摇曳的话，小姐随口就能说得出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126 原作第二卷 到来的速度比你想象中还快。 还没甜甜蜜蜜热恋期多久，太宰治就肉眼可见地忙起来了。 毕竟是不止一次作为观众见到过的内容，你本来以为自己真到这种时候能硬下心肠。 然而，你想到之后他经历的种种，还是于心不忍，想给他剧透一下。 “这是我必须经历的事吗？”他见你面露为难，正色问你。 “……是港口黑手党必将经历的事。反正躲过这次也会有下一次，所以我想稍稍利用一下信息差。——如果同一个目的，换一种方式实现的话，”你实话实说，“我知道的东西就派不上用场了，伤亡会比现在惨重。” 127 “那是好事啊。为什么、小姐要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呢？” “你会感到痛苦。我也说过吧，原作里你的形象比现在活泼很多——我是说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你在我面前已经足够活泼了。那个转折点，就是这件事。” “……我认识的某个人会死，对吗？”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 128 他把你的沉默视作肯定，继续道：“小姐一向欣赏我的智识。若是事态严重到‘连太宰治也无法挽回’，那恐怕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的谋杀。那个人的死是计划的重要一环，所以即使知道也毫无办法。不，办法是有的，但——” 你喉咙发涩。 “即使是我，与首领说话也如履薄冰。作为港=黑干部，自然无法用首领赋予的权势反过来对抗他。我能做的，也只有作为朋友去见他最后一面而已。是这么回事吧？” 129 你在心中偷偷唾弃着自己。 他正在经历这样的痛苦，你却惦记着看他跳钢管舞，你好不是人！ 130 是的。 你早就存档了。 你和织田作之助并不算有多熟悉，但的确说过话。 你和他同在港=黑底层，接一些没人看得上的鸡毛蒜皮杂鱼任务的那段时间，才有机会与他聊几句话。而且最开始还是你认出他的脸，而单方面发起的尬聊。 不知是没在港口黑手党这文盲遍布的地方见过几个高中生、觉得新鲜呢，还是如今平淡的日常生活中没有什么记忆点，红发的前杀手对你似乎颇有些印象，被你搭话也就配合地回答了几句。 仅有那片刻的交流，也完全足以保存织田作之助“活着”的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更新时间，没意外没急事我就会日更； 如果迟迟没更新，就是我现实有事，来不及写，不用催我更新，因为催了我也没时间看（啜泣）。 第14章 131-140 131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不管是你站在杀人还是救人那边，都不会出现能够超越你头脑预测的事。能够填补你孤独的东西，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不存在。” “是存在的，”太宰治突然肯定地说，仿佛亲眼见到圣诞老人扛着一大包礼物从烟囱里钻出来的孩子，以一种异常确信的语气向同伴讲述着，“值得我活下去的理由，是存在的。奇迹是存在的。所以你也、说不定还能得救——” 闻言，织田作之助有些逸散的目光短暂地聚焦起来，如同久别重逢一般，仔细打量着对方。 在死前的片刻，他欣慰地对友人笑了：“……这样啊。我相信着。” 雪色的绷带落在地上。 132 太宰治维持原来的姿势。 听到你迟来的足音，他侧了侧头：“小姐……” 语调中不含有任何杂质，不是求助或是命令，仅仅在呼唤而已。 人类在身体不适、感到眩晕时，会本能地扶住墙壁、支撑自己；那声呼唤，正是与之类似的、为了定神而进行的下意识动作。 133 他看过来的时候，你的背都直了。 你算是明白为什么小说里总能见到有那种疯批恋爱脑，千方百计地想让相方无处可去、只能依赖自己一人了。 被那种近乎无措的眼神注视着，你的心都要不分场合地融化掉了。 你靠着太宰治半蹲下来，直截了当地问：“这附近有摄像头吗？窃听器？某一方的眼线？任何事后能追溯到我的东西？” 他听懂你的言下之意，瞳孔一瞬间放大了。 顾不上说话，他用力摇了摇头。 134 你发动了「博弈论」。 这是你第一次对自己以外的人读档，大概也会是唯一的一次吧。 平时为复活自己而使用异能倒是没什么感觉。站在第三人的视角，看一双失去光泽的眼睛重新变得明亮，却如同目睹神迹一般，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织田作之助坐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没缓过来，摸着自己原先的伤处发懵；看见友人旁边还跟着一个你，而且他认识的那个太宰治还跟被抽掉骨头一样紧紧贴住你，洋洋得意地说着“织田作，给你介绍一下，她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也是复活你的人。我就和你说了，奇迹是存在的吧？”，那就更懵了。 135 那几个孩子和咖喱店老板死去的唯一原因，是原作中的太宰治没能反应过来真正的执棋者是首领； 一旦他意识到了，那些人的性命就能保住。 即使转移阵地之后仍然被森鸥外泄露也不要紧，因为你早就已经以太宰干部直属部下的身份，跑过去一一地存过档了。 然而，即便没有出现伤亡，被触及逆鳞的织田作之助仍然感到后怕不已，产生了与纪德决一死战的怒意。 两个有着同类异能的人在此交手，说不定真是一出不可避免的古希腊悲剧。 但没人能料到的是，这场既定悲剧的尾声竟然是机械降神。 唉，你真是太喜欢你的异能力了。 136 死而复苏的织田作之助，在友人的帮助下瞒天过海，得偿所愿写起了小说。 而你作为港口黑手党叛逃干部太宰治的直属部下，近来名声大噪，不得不跟着一起脚底抹油，去帮着异能特务科打杂。 你捂脸长叹：“我到底那么辛苦、没日没夜地做任务是图什么！论名声吧，混出「铁壁」这么难听的称号；论金钱吧，挣是挣到了，也没怎么挥霍，全砸游戏里了；论人脉吧，就认识那么几个，关系最好的还是祸犬君，他现在肯定看见我就骂——给港=黑干的事越多，洗白履历就越麻烦，为什么我就是不明白！” “陪陪我有什么不好，”太宰治一手撑脸，戳了戳你，可怜巴巴地问，“我这边可是足足两年才能熬出头呢，小姐不想和我多过一会儿二人世界吗？” 猫猫怎么可以狗狗眼，这合理吗？ 你被萌得结巴了一下：“也、也不是不行。” 137 “说起来，差不多也是时候告诉我了吧？小姐为复生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你那一瞬间的想法的确在异能发动时被捕捉到了。但目前为止还没读几次档，情况还不算严重，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只是没想到太宰治竟然敏锐到连这么细微的事也能察觉。 一旦错过了那个时机，再将要求提出来，那就太尴尬了。 你眼神飘移：“……没什么啊。” 138 他用一种哄骗般的语气，劝说道：“小姐是知道的吧，我头脑还算聪明。向我许愿吧？不论你的愿望有多疯狂、多不合理，我都可以做到。哪怕小姐要摘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到办法为你取来。就告诉我嘛。一直强忍着也很痛苦不是吗？” 就是解决个异能副作用，怎么给他说得色色的，怪事。 “你真的要听吗？那我可就说了。”你诚恳地问。 他见你开口，神色一松，点了点头。 你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我想看太宰治跳钢管舞！” “……钢、管舞？” 当事人的表情空白了。 139 太宰治质疑人生地喃喃：“钢管舞？怎么会是钢管舞？” 不知他原本的猜测是什么，但看这个反应，钢管舞绝对是他预想之外的情况。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吧？就是你给我开了一枪，威胁我进□□的那次。等等，停一停，停一停朋友，不要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啊！可恶，我不是在翻你旧账啊！总之，在那个时候，我在心里偷偷发了誓来着，”你尴尬地看向别处，“想着，等到织田作之助领便当的时候，一定要让你一边跳钢管舞一边求我帮你复活他……” 他扑哧一声，听笑了。 一开始是轻笑，迅速演变成状若癫狂的捶桌狂笑。 他一边笑一边抹眼泪：“小姐——啊哈哈哈哈哈，小姐你真是——” 140 你臊得直推他，凶巴巴：“还笑，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不跳算了！” 他很给你面子地努力憋住了，唯有声音中还充满笑意：“没有，只是，小姐你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即使那种时候，也只想着这么无关紧要的小事。跳，当然要跳，我会为了小姐苦练一番的——敬请期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过来这边说一下，我双开了这篇文的芥川分支番外，《[文野乙女]同事今天生气了吗》，就在专栏里，不太长，很快就能完结。 不想看的朋友们也可以不用搭理，反正我很快又会回来猫塑太宰治（……） 第15章 141-150 141 “要开始了吗？”你咽口水。 太宰治在地上蹬了蹬高跟，神态轻松得离谱：“我倒是什么时候都无所谓啦……小姐这么问，是打算录像吗？” 男子钢管舞完全没有必要穿高跟鞋。 但他好像吃准了你的性癖，故意穿成这一身刺激你。高跟鞋蹬地的清脆声音几乎把你的魂也震出来了。 “什、什么录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那么紧张嘛，我又没说不行。可以哦。前两天你也偷偷买了新的 SD 卡吧，”他清爽地微笑起来，“若是能在相机中长生不老、永远被小姐看着的话，我会感到非常荣幸的。” 跳个钢管舞都能趁机有病发言，真有你的啊太宰治。 142 古代人不懂摄像机的原理，于是宣称相机会吸人魂魄。 在你看来，情况则截然相反。每当你对着相机屏幕察看，太宰治便频频将视线投向镜头，时不时余裕地抛一个媚眼，把你迷得魂不守舍。 见鬼的体术中下。 那个身材，那个力度，那个气质。 要是你不认识太宰治，说不定会因为那游刃有余的姿态将他误认作专业的舞者。 他一场舞跳完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出了一层薄汗。 反观你，仅仅是在一旁看着，就已经不争气地心如擂鼓。 143 你瞠目结舌地按下录制结束键。 失语许久，你才艰难调动起被冲击得支离破碎的语言系统：“这个、那个、你、我……我以为你跳钢管舞会很好笑才说的……怎么、怎么能这么带劲啊，这应该吗？我以为是你那边面红耳赤、畏手畏脚的展开，怎么反而是我这边被蛊了？” “原来小姐只想看我出洋相吗？真伤心啊，我这边可是做好万全准备要迷住小姐了？” 144 估计是被高跟折磨烦了，又迫于偶像包袱十斤，嫌一屁股坐下不够雅观，太宰治果断猫猫蹲，乖巧温顺地仰头看你：“跳完了，想要小姐的奖励。” 蹲坐的男朋友可爱过头，仿佛能幻视到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轻快地摇晃。 你没沉住气，啾了他一下，被当场按在沙发上乱亲回来。他甚至还无师自通地想到跨坐在你大腿上吻你，煽情又香艳，把你勾引得好一阵认知错乱、不知今夕何夕。 这真的是那个高贵冷艳黑时宰吗？ 你迷迷瞪瞪地想。 ……真不是哪里来的山精木魅、吸人阴气的男狐狸精吗？ 145 叛逃之后，你想着横竖都是同居小情侣的关系了，最大的底牌——起死回生的能力太宰治也见过了，就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异能交代了。 他神色复杂：“其实你不该告诉我的。” “可是，即使我不说出来，我估摸着你也想得差不多了吧？” “一部分而已。我还是猜得稍微有些保守了，没想到小姐的异能力竟然……这么夸张。小姐知道它的可怕之处，迄今为止都在努力地隐瞒着，那么之后也像这样，谁也不信任地隐瞒起来就好了。你不该说的。即使是我也不该告诉。” 他一只手放在你的发间，声音轻飘飘的：“……不，是尤其不该告诉我才对。若是我对「博弈论」产生了贪念，小姐你现在……不单是人身自由，连精神状况也无法保全了。” 146 “但是你不会啊。我们太宰治又不是那种野心家，”你捏捏他的手，“何况我的异能你大可以随便用，我会好好配合的。……唉，说起来，为什么偏偏你的异能是「人间失格」呢。不然，我就可以把你此刻的状态保存起来了。” 他的语调霎时变得阴暗黏稠：“果然，小姐还是在意我会衰老——” 你越想越快乐，越想越起劲，根本没注意他在嘀咕什么黑泥东西，音量也扬起来：“那样的话，初遇的时候，你非但无法按头我加入港=黑，还会虎落平阳被犬欺、反过来被我威胁：就算你自杀成功了，我也会从地狱里把你拽回来！” 太宰治瞳孔地震，大惊失色：“小姐，你是恶魔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是我近墨者黑呢？”你兴高采烈答道。 147 和太宰治同居充满了甜蜜的折磨。 毕竟他也是男子高中生的年纪，正值躁动的青春期，你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窘况，但看见他被劣情困扰的狼狈样子还是觉得相当超现实。 一想到这个一向随心所欲、任性妄为的太宰治，到了近乎擦枪走火的时刻，竟然宁可自己憋着，也不希望你顾虑到他的感受而半推半就地答应，非要等到你做好万全的准备，那就更加超现实了。 问就是“再怎么急色，也不希望给小姐留下不愉快的回忆；硬来的话，哪怕此刻的小姐迫于形势同意，之后回忆起来说不定还是会对我产生类似怨怼的感情的吧，那种事我可敬谢不敏”。 哪怕怀疑他有利用苦肉计给你下套之嫌，你还是心软了。 148 “我觉得我差不多做好准备了。”你小声。 太宰治擦头发的动作顿住：“小姐，你是认真这么想的吗？” 其实还是怂。 无论怎么想都会怂。 童贞冲国女子高中生遇到这种事根本不可能不怂。 你硬着头皮：“已、已经是成年人了，睡一睡我的美人墙头，享受一下大人的时光有什么问题！来，择日不如撞日！” 149 被扑倒了。 正对上一双鸢色的眼睛。 “小姐，存档吧？”太宰治柔声说。 150 “——不存档的话，你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知道哦？” 第16章 151-160 151 黑时宰那个冷艳劲儿，乍一看十分禁欲，特别有欺骗性。 结果他一开荤，你感觉人快散架了。 一切都太超过了。哪怕你自诩在□□体力有了长进，也没能撑住，一度想要逃走回档；但他扯着你，你又用不出异能。 这就是男子高中生（年龄段的失学少年）的实力吗，你含泪想。 152 太宰治好邪门一男的。 哪怕你读了档，还是总感觉有黏糊糊的东西往下淌。 起初的你还有一瞬间感到疑惑，为什么他要特地让你存档，但你被美色迷得七荤八素，没来得及细想。 直到半途，你才反应过来。既光明正大地节省计生用品，没轻没重地在皮肤上留下什么印子也能消掉。而且，就算仗着血气方盛、手指灵巧、变着花样多折腾你几次，他也不用担心你会肾虚。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153 男朋友孩子气地撅起嘴。 被投喂了字面意义上的人类妙鲜包，直到现在都心情愉快、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猫，突然生起了闷气。脸上仿佛写满了“我不高兴了，快点来哄我”一样。 你摸不着头脑，困惑地扭脸看向他。 他蔫巴巴地揪着自己的衣袖：“我发现，小姐好绝情哦。” “啊？等等、不是、这，你说话要讲证据的，我哪里绝情了？” “我想独占小姐，在小姐身上打上我的记号，好让其他人躲得远远的。这份占有欲，在你看来一定很丑陋吧。我自己也很清楚。但是每每见到由我留下的痕迹，我还是会觉得开心。——倒是小姐你，完全对这种事无动于衷呢。” 154 “如果可以，”说着说着，太宰治不知道脑补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声音荡漾起来，简直像跟了波浪号，“我也好想被小姐用咬痕宣示所有权啊——” “有绷带挡着，”你端详他一番，认真回答，“啃不到。” 他似乎就等着你这一句话，闻言大大方方地解开脖颈上缠绕的绷带，又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把领口往下拽，笑容满面：“那还不好办吗？来吧，小姐，我的全身心都准备好了！” 得亏太宰治没看过《唐伯虎点秋香》，也不会说中文。 不然看他那架势，你真怕他羞答答来一句“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155 你对着他的皮肤，偷偷咽口水。 虽然是你占你的美貌墙头兼男朋友的便宜，你却迟迟下不了口。 没错，你们是连更限制级的事都做过了，但你心理上总感觉在他绷带下的地方存心留下痕迹是件无比刺激又无比罪恶的事。更别提用自己这副牙齿了，那简直是在毁坏艺术品。 156 “小姐迟疑了，”他观察着你的表情，意味不明地说，“果然睡过就不会珍惜了吗？” 他有在努力掩饰，但不知是你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愈发了解他，还是他情绪浮动幅度剧烈到连你没能瞒不住，你一听就听出他那根本不是开玩笑的语气。又是在借着打趣开玩笑的由头，在小心翼翼地在试探着。 好，还是那个通常运转的疑神疑鬼缺爱神经病太宰治。 157 话说回来，“果然睡过就不会珍惜了吗”又是个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他从哪个樱花胃疼两性关系情感咨询栏目里找到的台词啊？ 退一万步，就算真有一方要讲这种台词，常规情况而言，这种台词不也应该是你这个女方对男方说才对吗？！ 158 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终于鼓起勇气在他锁骨边上印了个牙印。没舍得使劲，颜色浅得不像话，所以你凑上去加重力道又补咬一口。在此期间，舌头不小心抵了抵他的肌肤。 太宰治的呼吸声有些不自然。 “你这个人，”见状不妙，你一骨碌缩了回去，若无其事状感叹，“怎么总把自己摆在被害人的那个位置上啊。你知道自己在原作里是个什么形象吗？敢对你始乱终弃、骗财骗色，那我的胆量得有多大啊？” 159 你想不通。 你想破脑子也想不通。 你一没有劈腿渣过他，二没有当海王养鱼，三没有暧昧不清把他当备胎吊着，四更没有用忽近忽远、贬低打压之类的手段 PUA 过他。当然，像是作为穿越人士传统艺能榜，以及给对象留下心理阴影榜上得双料冠军，传说中的死遁这一类的缺德事，你更是完全没干过。 不如说，你只记得自己在对待他的心理状态时一向轻拿轻放。能有多温柔，你对他就有多温柔。 既然如此，太宰治为什么能害怕到这个程度啊？ 160 他说话声还是有点哑：“别人是别人，小姐是小姐，这不一样嘛。即使真的对我做了过分的事，我也永远不可能狠下心用那些手段报复小姐的。” 太宰治凑了过来，像一只潜意识地寻找热源的猫。 直到隔着极近的距离，他才慢吞吞停了下来，与你对视。鸢羽般的色彩在那双虹膜中流动，仿佛浊色的月光。 “小姐会这么问，我才觉得比较奇怪呢。因为，一遇到与小姐相关的事情，我就会变成瞻前顾后的傻瓜，心甘情愿地被小姐玩弄于股掌之上。……二人之中，明明一直是我在祈求你的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说一下，首领宰的预收开了，有兴趣可以先收藏一下！ 第17章 161-170 161 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曾无数次单方面认定，以太宰治的性格，他和你的关系已经足够亲近了，不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了。 这种念头最早可以追溯到你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那段时间。 他就不像是个会愿意与人建立长期、稳定、亲密的关系的人，哪怕千万分之一的概率确立了，另一方也必不可能是你。 上下级的程度就是你们二人的极限了，你是这么认为的。 162 回过神来，上下级关系面目全非。 太宰治先是定点刷新在你家、陪你打游戏，后来更是成了你的男朋友，还为了你学着跳钢管舞。 你以为这就到头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比这更夸张的事了。 然而太宰治总能一次又一次刷新你的认知。 一天到晚担心自己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也就算了，他竟然连“心甘情愿被小姐玩弄于股掌之上”“一直是我在祈求你的爱”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163 一般人心理上都会有一个舒适的社交距离，随着与对方的亲密程度而改变。 但就算是热恋期最不知收敛的恋人之间，这层无形的墙壁也不曾消失。一旦交往密切到跨过了那条界限，也一样会感到不适。 据说，这种微妙的距离感之所以会形成，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原始社会时期，卫生条件不乐观，人类身上大多携带着病原体。如果太过接近对方，十之八九会遭到寄生物的感染。有意识与旁人保持距离的人才有更高的存活几率。 换言之，那是演化而来的、纯粹的自保行为。 164 但在太宰治眼中，似乎并不存在自保这档子事。 在港口黑手党还没这么明显，叛逃之后，你感觉他越来越黏人了。 他总是一有机会便紧紧依附着你，好像唯有那样才能汲取到活下去的养分。作为交换，他也病态地渴望着你的心神永远绕着他打转。 为了得到另一个人的爱而无所不用其极，作出最温顺的姿态，连被伤害的权利也能轻松让渡。自我驯化也莫过于此。 “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 你看着近在咫尺的太宰猫猫，有点无奈。 165 “只要小姐肯陪在我身边，我就会安心——” “结婚？虽然你现在的情况不太方便办婚宴什么的，而且我也想不出来能请谁，但是先把婚姻届填了，婚礼之后再补上，应该没问题的吧？”你自言自语。 太宰治的话音骤然止住。 他不动弹，呼吸也停住了，傻呆呆地僵在那里。 “……我可以吗？”半晌，他轻声说。 166 又是这句熟悉的话，又是这种拘谨的小可怜劲儿。 你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他一用这种语气说话，你就恨不得做个古代昏君，把一切珠玉珍宝、绫罗绸缎都送到他面前，只为博德美人一笑。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太宰治。 他这么疯这么可爱，世上哪有他做不得的事情！ 167 “实话说，我一直对结婚没什么兴趣，原本的人生规划里也没有这一项。一想到要嫁给某个男性，与对方绑在一起，渐渐失去自我，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甚至会觉得恐惧。因为、能不能收获幸福这件事，不由自己掌握，而要寄希望于另外一个人的性情，简直如同豪赌一般吧？” 太宰治上刑似的，提心吊胆地听着你的恐婚恐育发言。 以他的智商，再怎么说，也该意识到你欲扬先抑的意图。吓成这样，想必是刺激太大，脑子已经停转了。 你深吸一口气：“但是，既然对方是太宰治，结婚也没关系。不如说连婚姻也变得值得期待起来。——不是你可以不可以的问题，是我已经非这个人不可了。”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 如果他还是没安全感，那你真的没辙了。 168 太宰治宕机许久，梅开二度，又给你来了个狂喜乱舞。 完了，你绝望地想。横滨最珍贵的大脑之一，就这么给你折腾傻了。 169 你打印婚姻届的时候，太宰治就在旁边屏气凝神，用一种死而无憾的惊叹眼神，眼巴巴地盯着那台打印机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印机正常出墨、纸张缓缓地从出纸口出现，是什么超越了地球现代科技好几万年的宇宙人高精尖技术，让他朝闻道夕死可矣。 你填完自己对应的那部分内容，将纸笔递过去给他，只感觉他握笔的手都在颤抖。他一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稍微平复了心情。 170 你摸不着头脑：“你慌什么？就算写错，再打印一张不就行了，这又不是在考试。” “我……我好幸福啊，小姐，”他喃喃，“我从没有这么幸福过，连自己也觉得又害怕又不可思议。即使睡梦中也不曾梦见的事，小姐却让它实现了。……真是不像话啊。明明我说过要小姐向我许愿，到头来却总是小姐在实现我的愿望。” 侦测到他的黑泥发言前摇，你立刻警觉地捂他的嘴：“不许再黑泥了！有这个功夫想七想八，不如好好想想将来洗白了办婚礼要请谁过来！” 他闻言来劲了，干脆利索地断言道：“反正芥川君一定要请。” 你惊了。 你以为他会先提的是某知名不具漆黑帽子架。 确实，你也考虑过芥川龙之介。 你的前搭档兼同事，新郎的前徒弟兼部下，和两个人都可以称得上关系匪浅。按理来说是该请的。 “但是，他会一边喊着为什么太宰先生您不认同我，和这个女人结婚，一边满场搞破坏的吧？” 太宰治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坚定，几乎像在赌气： “不让他知道，我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两天为啥迟迟不更新。 没啥重要内容，可以直接跳过。 。。 虽然以前一直是周更乃至月更的惯犯，在文野这边我基本上算是问心无愧，能日更就日更；哪怕我才拔了两颗智齿、打了四个正畸骨钉，这两周还要期末复习，而且我院还是出了名的课多学业紧，我也很努力地在抽出时间更新了。 对别的码字机作者，可能现在这个更新频率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实属超常发挥，勤快到我前读者、现基友得知之后当场暴怒。 另一个基友旁敲侧击得知我在文野搞乙，冲到 tag 里试图扒出我马甲，好几次看见这个号都自动略过，死活不信是我，因为“坑品太好了”。 都是真人真事。 。。 总之，这几天没更新，真不是我找借口不想更新。 你们无法想象 6 月 10 日的中午，我在隔壁那个 L 打头 r 结尾的网站私信里经历了什么。要不是大范围传播不合适，我真想把对话记录公之于众，让大家也感受感受我当时的迷茫与绝望。 。。 起初是因为对方留了一条非常冒犯的评论，我冲过去对线，结果共计 80 条对话，其中我发了12条，剩下的全是她说的，一句赛着一句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就那段东西，这么和你们形容吧，我掐头去尾截图给别人看，说这是我前女友分手之后想挽回我，根本没人会不信——就是缠绵悱恻女同性恋雨中闹分手文学到了这种地步。 。。 看完消息纪录的基友第一句话是：这都没说重话，我怀疑你某些时候有不自觉的圣母病； 第二句话是：你是不是萎了，没道理我这个路人都萎了你还支棱。 。。 她说得对，朋友们，我萎了，写作生涯中从没遇见过这么邪门的事（痛苦面具）。 我 10 号当天关上私信，别说写太宰乙女了，整个人简直想出家，连看点好笑东西都不行，因为笑了皮筋会勒到肉；想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吧，正畸又什么都吃不了，只能喝粥（重音）。 。。 直到今天，才找回一点写太宰的状态，然后我就马不停蹄地过来更新了。 珍惜我，朋友们！ 第18章 171-180 171 婚礼上要不要请芥川，横竖是太宰治进了武装侦探社之后的事，你决定交给未来的自己操心。 关键问题是眼下的这几年，你要如何度过。 当然，吸猫是很爽，婚内合法吸猫更是爽上加爽。 但人不能只靠吸猫猫活着。尤其是太宰治一天到晚又是怕自己年老色衰，又是纠结寿命论，你真怕你没疯，猫先疯了。 172 时间在你和太宰治身上的流速并不相同。 只要你还在使用「博弈论」自我回溯，衰老的速度便会不可避免地减缓。若是刻意去维持的话，冻龄地活个成千上万年，乃至于永生也不成问题。 此前接触的各种文娱作品，长生似乎总是与酷刑、诅咒相连的概念，那是因为他们无法选择自己何时死去。 你的情况不一样。 不必担心病痛或是意外，又随时可以放弃读档的机会，你的寿命从无法衡量、无法支配的变量变成了某种可控的东西，变得廉价无比。 原先你或许还会为今生的光阴虚度、碌碌无为感到焦虑，现如今是一点儿也焦虑不起来了。取而代之地，这些焦虑全部转移到作为你恋人的太宰治身上了。 ……而他消解焦虑的唯一指定方法，那就是黏糊糊地找你贴贴。 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173 虽然实现愿望的过程与曾经的设想中不太一样——至少你高中时打死也想不到在未来的自己枕边躺着的，不是毛茸茸的猫猫，而是那个知名疯批纸片人太宰治——可以肯定的是，你总算过上了梦寐以求、想干什么干什么的清闲养老生活。 硬要说的话，在港口黑手党时的你吃喝不愁，经济独立，和现在其实也没差多少。 二者之间最大的、最本质的区别大约在于，你再也不必杀人了。 身陷其中之时尚不明显，意识到自己摆脱地狱那一瞬间，你感到茫然。 就像蜷缩在水中的人在水面得以换气一般，就像新生儿因不知所措而发出啼哭一般，你几乎被那轻快的解脱感给吓到了。 174 你思来想去，还是申请了线上的本科学位。 异能力者没有就业压力，读不读书都无所谓，证书正不正式、认知度高不高也都无所谓，你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干——再说高中你都捱过去了，不读个大学总觉得亏了。 最重要的是，在港口黑手党这文盲地方待久了，你深刻意识到自己急需一个充满文化人的教育环境，接受一下知识的洗涤。 ……至于你作业做不出来含恨找太宰治求助，就是后话了。 175 你把穿越后遗忘已久的网游也一并捡起来了。 你有一点轻微的收集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账号一点也不剩下，什么都要从头开始，想想还是挺折磨人的。 但转念一想，就算两个世界的账号数据能彼此继承，你人在横滨，也必不可能想不开顶着巨大的网络延迟玩国服客户端，到头来还是要在日服建号从头练，你心理一下就平衡了。 你以为太宰治对这种游戏没兴趣，所以也没特地喊他。 没想到他看见你在玩，光速建了账号、买好了月卡和 CDKey，跑到游戏里绕着你的角色蹦来蹦去。 “你玩这种游戏不会觉得无聊吗？” 他高高兴兴地答道：“和小姐一起做什么都很有意思。” 176 之前也说过，你对结婚生子之事毫无憧憬。 原先的人生规划，是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养只宠物，如果有余力的话就多养几只，每天读读书、打打游戏，过上安逸无比的独居生活。 高中时代的无数个苦不堪言的夜晚，你都悄悄构想着那样的生活。 详细到去哪里领养、叫什么名字、怎么喂食、怎么驱虫，细节的方方面面，全都考虑过了。 177 诚然，你的生活早已被突如其来的穿越搅得一团糟，跑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你还是惦记着养宠物这档子事。 顾及到同居对象的偏好，养狗你是不纳入考虑范围了。 没想到听你提到养猫，太宰治照样还是激烈反对：“小姐不是已经养了我了吗？家里有我一只猫猫就够了，再来一只，定位就重复了！” “……有道理。” 178 第二天，你贼心不死，上网搜索守宫，惨遭当场抓包。 太宰治振振有词：“我是冷血动物，守宫也是冷血动物，会打架的！” 昨天还说自己是猫猫呢。 到底自我认知是什么物种啊这人？ 你无奈道：“不想养宠物直说就好，整得这么迂回干什么。同居人的意见我还是会尊重的啦。” “小姐态度稍微坚决一点，我就会妥协的。只是、多少会有些不甘心嘛。养了宠物的话，分给我的关注和爱就会变少了。” 难得恃宠而骄一次，他一边说着，竟然还在不着痕迹地偷瞄你的表情，生怕你不高兴似的。 有一说一，他这样根本不可能有人生得起气来吧！ 179 你实在受不了他那个可怜劲儿，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备用方案。 是的。 你去搞园艺了。 你按照横滨当地的气候，种了一阳台、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在卧室里也摆了几盆。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分散你注意力的事物，太宰治不愿意让你养宠物，对此情此景倒是接受度颇高。 哪怕是他，大概也还没有幼稚到把植物也算进情敌名单里的地步吧？ 至少你是这么认为的。 180 直到有一天，你偶然之间问起这件事。 太宰治笑容满面地回答： “因为植物很难大规模搬走啊。——这样想的话，不就像是一副镣铐一样吗？” 恐怕你这辈子都搞不懂这神经病的思考回路了。 第19章 181-190 181 结婚之后，太宰治这人每天过得像个想方设法讨皇上欢心的妖妃。 你打游戏打得渴了，会发现手边多出一听沁凉的汽水这种还不算什么。合你口味的作品发售没几天就会自己出现在桌上。衣柜里偶尔会多出你不记得自己买过、但完全符合你穿衣风格和品位的新衣服。诸如此类的生活细节不可胜举。 一开始你还没在意。重复得多了，你才渐渐回过味儿来，想方设法地喊停。 也不是说他不够妥帖。 正相反，他妥贴到让人头皮发麻。 送礼不送礼的是小事。然而，能在保持超高频率的前提下，每件礼物都送得这么让人无可挑剔，属实是技术活。哪怕头脑再好用、再懂得揣测人心，想要达到这个效果恐怕也颇费了一番心力。 182 没错，你承认，自己之前是对他说过“为了我活下去吧”这种奇怪发言。这句话本身听起来或许又傲慢又自我中心，但真正说出口的时候，你一秒也不曾考虑过自己。 那只是情急之下，想塞给他一个能让他安心的理由，好让他对付着活下去而已——有得记挂总比没有要开心吧。 为了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从平凡的生活中得到喜悦，如常人一般地活下去就好。 既然是为了救人，扔向河流中的本就无所谓是救生圈还是木筏。 183 如果你交往的对象是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人，一旦对方的感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因着这份病态的关注与依恋，你必然会感到毛骨悚然； 但是换作是太宰治，这种恐怖感完全化为对暴殄天物行为的痛惜。一想到他珍贵的头脑竟然要腾出一部分考虑一些鸡毛蒜皮、根本用不着他操心的破事，你就已经愧疚起来了。 ——这闲置算力哪怕是拿去挖矿，也好过成天琢磨着怎么讨好你啊！ 184 找他说也没用，因为太宰治只会乖巧地眨眼：“我满脑子都是小姐的事，自然而然就会变成这样了嘛，改不了的。” “我娶我推……不是，对不起，口误了，我嫁给我推，是想让他坦率地向我撒娇，又不是想看他想办法猜我喜欢什么，然后挑礼物刷我的好感度——何况好感度槽早就满了，现在你想刷也晚啦。有这个功夫，用你冠绝横滨的脑子干点什么不好，哪怕去玩扫雷呢——等等，对哦？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想到过？” 185 你打解谜游戏卡关卡得挠墙的时候，他会在不破坏你体验的前提下稍微点拨几句。含有解谜要素的双人游戏你们也一起打过。 但是大约是嫌没挑战性吧，在你的印象里，你确实没见过他单独玩过什么特别需要动脑的游戏。相较而言，他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你对着策略游戏愁眉苦脸的次数倒还多一些。 你猛地抬头，紧握住他的手，眼神热切：“拜托了，打两盘益智类游戏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棋牌也好，数独也好，策略也好，什么都好，只要你肯玩就行，我超级想看的！” 186 太宰治就没怎么拒绝过你的请求，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语气轻快地答应了。 想想也是，这男的连钢管舞都跳了，还有什么可放不开的。 “事先说好，”他在电脑桌前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口道，“不会有什么观赏性的哦？” 太宰治相当清楚自己这副相貌对你的吸引力，因此常年变着法儿地用美色=诱惑你；但不经人提醒的话，他好像就意识不到拥有远超平均值的脑力，在你这种普通人眼中是件多性感、多馋人的事。 你也不打算提醒他就是了。光是他有意识地利用美貌的现状就有够难顶的了。 187 “我这人策略游戏苦手，打战旗就只知道毫无章法地满场一通乱摆，想必很没意思，你不是也看得挺开心的？” “因为、小姐努力思考的表情，实在是让人百看不厌啊——” 你眼睁睁瞧着太宰治一边和你贫嘴，一边把好好的益智解谜游戏，玩成了割草无双游戏。 平均卡你几个小时的关卡，这人畅行无阻。印象里有好几种可行解、你死了无数次才勉强试出了其中一种的关卡，他第一遍就找到了步骤最少、最省力的解法。 游戏一共两百多关，你断断续续玩了几个月、脑壳都想破了才全通；拿到全成就的那一刻，险些热泪盈眶。 而他这么一会儿，就以砍瓜切菜、摧枯拉朽之势打完四分之一了。 188 他伸了个懒腰：“我就说了会很无聊吧？” “没有的事。想象丰富、特效一流，”你神情恍惚地回答，“我愿称之为年度最佳科幻片。” 189 你过了一阵子才一个激灵想起来，你的来意明明是告诉他，即使什么都得不到，你也一样喜欢他，好让他认清形势，放弃幻想，乖乖接受猫塑、当个可爱的黑泥花瓶摆件。最后也不知怎的话题竟然歪到了益智游戏这上面，太不应该了。 那些衣服、首饰、光盘之类零七八碎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大多处于你自己平时的消费范围内，也不算贵重，只是其中藏着的真心沉甸甸的。 你怎么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礼才不显得敷衍，于是悄悄买了一对婚戒送给他。 毕竟对面也是见多识广、眼界颇高的港口黑手党前干部，你不免有点品位焦虑：“我穷鬼一个，没受过什么艺术熏陶，在审美这方面没什么自信，你觉得不喜欢的话就算了。以后还可以买新的。如果担心戴着会丢或者嫌丢人的话，我这里也配了链子，挂在脖子上悄悄掖进去就好了。” 太宰治呆立片刻，才久梦乍回似的，哑声说： “……怎么可能不喜欢。” 190 你绝望地发现他送东西送得更起劲了，那就是后话了。 第20章 191-200（完） 191 太宰治相当宝贝你给他的那枚戒指。但这也不意味着你送的东西有多合适。 你毫不怀疑，以他签个婚姻届都会手抖的状态，别说是特别定制的婚戒了，搞不好就算你当时手头拮据，扣扣索索从碳酸饮料罐子上现撕出一个易拉罐拉环给他，他也一样会当作稀世奇珍供起来。 更何况送婚戒其实算是取巧。你只是把一直欠着的部分补上而已。 192 回过头来想想，从交往到现在，你确实没正经给他买过什么东西，像他那种堪称处心积虑的送礼方式，更是一次都不曾有过。 与其说是你不想送，不如说是想不出他缺什么，只能在冰箱保持稳定的蟹肉罐头供给，聊胜于无。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把你随手买的马克杯一直留到现在。 哪怕他凭着自己近乎神经质的患得患失，把恋爱谈成了你占绝对优势地位的一边倒畸形关系，怎么掰都掰不回来的那种，你还是无法对现状感到心安理得。 193 你对象本人倒是单方面付出得不亦乐乎。 哪怕发现你愁眉苦脸，他也一星半点儿都没想过你是在操心回礼这档子事儿，反而楚楚可怜、委屈巴巴地卖惨：“小姐比任何人都喜欢夸奖我，却总是不肯依赖我呢？有什么烦心事，明明可以先和我说说看的……” “恋人太可爱了这件事我一直都很苦恼，但是和你说了应该也解决不了问题吧？” 太宰治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击中一般，捂住心口，怪叫一声：“不要以为说甜言蜜语哄我两句就能蒙混过关了，小姐！除非再多说几句——” 你打断他：“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我知道询问本人的意见是下下之策，但是我也真的想不到你会喜欢什么了。” “也就是说，”他被你问得一愣，不可置信道，“送戒指还不算完吗？” 194 “当然了？你给我送过多少东西，我只回了一枚戒指，再怎么说这也不合适吧。” “可是，那些都是我希望小姐感到高兴才买下来的。若是让你为了回礼而烦恼，”他蹭了蹭你，声音有些模糊，“不是就本末倒置了吗？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小姐还在我的身边，我就别无所求。” “但是我会过意不去的？而且你也知道我异能的副作用。我管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一直放着不管，迟早有一天这个愿望会被放大，我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横竖都要送，还不如趁现在解决了算了。快点想，实在想不出来的话编一个也行。” 195 太宰治猫猫祟祟瞄了你几眼，见你态度坚决，才小声说：“可能稍微有点麻烦，这样也没关系吗？” 你恨铁不成钢：“真是白猫塑你了。给我恃宠而骄一点！有什么要求都尽管给我提！” “……那，我想看小姐给我写情书。” 你警觉道：“日语的吗？就我那散装工地日语，日常交流还能对付，写情书？你可仔细考虑考虑，让收信人给我检查语法错误可一点也不浪漫啊？” 196 “不写情书，而是日记、随笔也可以。什么语言都好，随便写些什么都好。过几天小姐还在线上上课，我却要去武装侦探社了，到时候好几个小时都见不到人，只能在手机上联系，会寂寞得死掉的！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一个睹物思人的机会嘛，小姐？”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心想，这不是挺迫切的？ 197 你在美色面前的意志力本就很薄弱，再被他软着声音撒几句娇，更是晕晕乎乎，答应得飞快。你可算知道太宰治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你许愿了。能实现所爱之人的愿望，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别说是让你写东西给他了，就算他要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还要撕缯帛听响，为了讨美人一笑你也认了。加上当时也没重视，想着大不了就是一天抄一首腻歪情诗，又能逗猫，又能顺带练字，何乐而不为呢。 真正动笔，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世界是个文学盆地来着。 有名有姓的那些个文豪全都异能打架去了。既然压根没几个人还在从事文字工作，你有印象的篇目在网上自然也搜不到。凭记忆默写出来，不署名肯定不合适；署了名全是熟面孔，好像也怪怪的。 你认真思考起给太宰治默写一首《游子吟》的可行性。 198 最后你硬着头皮，用日语写了篇角色分析小论文。 虽说你那点文学造诣，别说日语小论文，用中文写小论文都够呛，不论词汇量和语法都不行，也没刻意检查过，字更是写得歪歪斜斜，太宰治倒一点也不在乎，拿着信纸爱不释手，反反复复读了不知道多少遍，兴致勃勃地做阅读理解、生怕漏掉一处的样子。 你心里七上八下：“是不是写得太烂了你读着费劲？” 他笑逐颜开，脸上还带着迷之红晕：“哪里的话，写得很好哦？不过，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了解我呢。明知我性格恶劣，却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 “别说得跟我奋不顾身跳进刀山火海里似的。你的性格有什么问题，带感极了，我读原作的时候就在馋了！” 199 “假若存在以小姐作为主要角色登场的故事，我也想买来读一读啊——” “就算真的存在，那种净是枯燥乏味、两点一线的校园生活、全文唯一指定恶毒反派是高中数学的书，读起来肯定没什么意思吧？” 太宰治被你逗笑了。 不知怎么的，你回忆起二人在公园长椅前的初遇。 那时的太宰治还在盘算着怎么最大化利用你的异能，面带笑容地威胁你加入港口黑手党；而你不过是个怀璧其罪的普通高中生，在异世界无所适从，勉勉强强地靠着异能回溯续命。 你的肩膀被开了一枪的时候，无论是你还是他都绝不可能想到还有今天。 200 你仍然能想起一抬头意识到对方是黑时宰的惊悚感，但他最初那副死气沉沉的状态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短短两年多时间而已，遥远得恍若隔世。 “怎么会没意思。因为有小姐增色，”他柔声说着，“再无趣的事物都会变得有趣的。” 你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他把脑袋凑在你的手掌前，温顺地看着你。 那只生性残酷的大型猫科动物，现如今也彻底被驯化为乖巧的小家猫了。 -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看也行的后记： / 这篇终于完结了。 顺便一提，芥川分线也写完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眼。 / 下一篇搞首领宰，当然了还是同一个小姐，还是我流黑泥疯批猫塑味。临时起意搞出来的东西，大概不会写太长。我假期事情多，没办法稳定更新，这次可能会先存几章稿再发！ / 趁此机会也说一下，关注我 lof 的朋友们应该不少都知道我前段时间被抄袭了。 其实之前还被融过一次梗，那个作者年纪小，态度也不错，所以我就没多说什么。即使如此，六月一个月内前后脚闹出两起这种事，还都是同圈同一个角色，也挺膈应人的。我基友已经摇旗呐喊让我快逃了反正。 / 真的没必要抄，因为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乌七八糟的怪梗多，借一个我还能给你捎上仨。除非态度太奇怪，不然我十有八九会高高兴兴地授权的。不习惯私信的话，晋江发条评论和我打个招呼也行，@ 我一下标个灵感来源也可以。大家都敞亮一点，打开窗户说亮话不开心吗？